不过是要见多几次面罢了，依着夏明君的性子，断断不可能将心思放在造船身上，约莫来商议几次，就不愿再来了。

同是盛京商贾，以后不合作不竞争，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宋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瞧你的女儿家性子，这就答应了。方才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我还能说你些什么话呢。”宋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涂着红色丹蔻的纤指轻轻捏了捏宋颜的脸颊，“这事，好好做。”

“嗯。”宋颜垂眸应了声。宋夫人指尖有些凉，落在面上几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了一会儿才将那不适忍下了。

熙春在一侧瞧着，见宋颜的表情有所缓和，吊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跟在宋颜身边久了，熙春大致也明白了宋颜的性子，虽然骄纵容易不耐烦，但是内心是极软的，惩罚下人都是惩罚一些犯了极大错误的下人。

而这几天为了造船的事情都没有睡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长睫垂下，打下浓重的阴影，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了。

熙春心疼自家小姐，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小姐好，她的人比较笨，很多时候不能够第一时间明白小姐的想法，也不知自家小姐是看中了自己哪一点，让她替了云锦的职位在一侧照顾着。

先前觉得宋夫人与小姐的感情极好，伺候小姐久了，熙春隐约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出了房，宋颜面上的笑意立刻就敛了去，掩着袖子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水，许是错觉，总觉得空气间弥散着一股甜腻的味道，许是花香——

“熙春，想吃桂花糕了。”心间一动，她瞥了一眼熙春，熙春面上写满了担心，却是不知该怎么说好。

记得前世，她觉得熙春不够伶俐，平日里有什么好差事一般交予云锦去做，落在熙春手上的往往是粗重活，有的时候还嫌弃熙春便连这粗重活都做不好，斥责一点儿都不少。

偏生是这样一个熙春，在自己嫁入夏府的时候哭得就快断气了，还特意请了一日的事假去城郊寺庙求个平安府给她。

“现在是夏季，还未到桂花开的艳的季节呢，这原料可不好寻……”熙春没有留意宋颜的语气变化，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道。

宋颜颔首，唇角轻勾：“宋府这么大，寻个原料很难么？”

“哎，好。”熙春懵了懵，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的意思，心里却是犯了嘀咕，三小姐从未下过厨，更别说是做桂花糕了，“我待会就去。”

“现在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宋颜的声音几分清冷，像是夜色里兀然响起的鸟叫，带着几分凉薄和暗淡。

总觉得此时对着宋夫人，很是累。那窝在宋夫人怀里撒娇说着小女儿家话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宋夫人面前的宋颜是浅笑乖巧的，等一人的时候，就失了笑意，只想要静一静了。

熙春担心地看了宋颜一眼，有一堆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发了一会儿呆，宋颜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不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