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鬼才信!
他家安哥就是一笑面虎,表面笑的越好看,背地里阴人就越狠。
要搁古代,妥妥的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最帅气的那种大反派。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过过瘾了。
“真的。”看着他爸一脸鄙视,陆子安感觉心很累:“爸,你不觉得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吗。”
虽然他如今心境颇为恬淡寡欲,也不想去争斗什么。
但是这帮欠削的也忒不要脸了啊,什么烂招都使出来了。
男人之间的战斗,就该拿刀子互砍,什么勾心斗角,恶不恶心,特么又不是后宫三千佳丽。
现在倒好,连女人孩子都扯进来了,简直不要更丢人。
陆子安两手扶在桌面,目光沉沉:“我觉得,这帮子守旧派,欠收拾!我之前的方法果然是太柔和了。”
一个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好好说话听不懂,非得用揍的!
引导也不听,利诱也不动摇,果然是欠收拾!
陆爸看着自家儿子,有些胆颤心惊:“儿砸,你想干啥?”
“不干啥。”陆子安阴恻恻地笑了,金雨桐做的那几根玩意儿直接被他捏成了团:“就觉得,该让他们松松筋骨了。”
先礼后兵。
他已经文质彬彬地引导了这么久,这些人既然不上道,那就都别走了!
听说金雨桐走了,应轩抱着小萝莉奇奇回来了。
“师父……”
“去,把外边那群皮猴子叫进来。”陆子安斜睨他一眼,眼波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笑意。
排排坐,分果果。
二十四个小徒弟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听训诫。
“听说你们都很想参加比赛。”陆子安阔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师父终于要松口了吗!?
小狼崽子们的眼睛蹭地亮了,绿得发光,一个个狠狠地点着头。
要是有尾巴,地上的灰尘怕是都要拂起来了。
“给你们一个机会。”陆子安慈祥地看着他们,目光柔和又充满关爱:“这里。”
他敲了敲桌面:“一共二十家,随你们挑,无论方式方法,用最省心省力的办法,把他们的底挑了。”
看着那薄薄的一叠纸,众人目露精光。
而陆子安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凉凉地道:“胜出的前五名,可以参加下月月初的馥安省木雕大赛。”
嗷!
等他一撒手,众狼崽子一扑而上。
却被陆子安抵在纸上的一只手指头生生阻住了去势。
众人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陆子安微笑的脸,眼底竟染了几分邪气:“不用着急,人人有份,虽然每人每家只能挑一次,但是可以重复的,所以……先拿去复印,别弄坏了,懂?”
啪嗒。
不只是现场所有人的下巴掉了一地,金雨桐更是首当其冲。
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当然能。
陆子安轻蔑地笑了笑,顺手补一刀:“另外,奇奇说她不认识你,你是骗子。”
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不亚于往她心里捅刀子。
很用力地握紧手里的镊子,金雨桐眼睛都红了:“我以为,陆子安当得起一声大师,却不想竟然是这等言而无信的小人。”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可想她内心有多恨。
然而陆子安却一点都不生气,唇角扯了扯:“金小姐,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个没心眼的傻子吧?你这做的,当真是银花丝吗?”
几不可察地,金雨桐的眼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冷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做的不是银花丝是什么?你没眼睛看吗?”
“呵。”陆子安伸手指着玲珑塔,神色柔和:“你来之前,应该有做过备课,知道银花丝的制作程序,甚至起手势你也确实和任老爷子学过,但是……”
他的指尖轻轻按了下去,手里拿着一根蜈蚣样的银花丝成品,一层一层解开。
俏色巧雕,那般精美绝伦的技艺,悄然无声地慢慢展开。
拉丝,平填花丝,再焊接。
每个步骤都非常精细,考究的是手艺人的胆大心细。
不要怕断,但又不能断。
“就你这几招花架势,哄哄外行还差不多,金小姐可能不相信,银花丝,其实我会。”
不可能!
金雨桐瞪大眼睛,完全无法接受。
可是再不相信,眼前的这些步骤竟然全都是正确的。
与她那些好看却不实用的招数完全不一样,它虽然古拙,却是真实的银花丝技艺流程。
“知道为什么任老爷子不肯正统地教你吗?”陆子安却没有因为她惨白如纸的面容而放过她,近乎残忍地揭开了她最薄弱的伪装:“你自私、自利,熬不住艰苦,守不了寂寞,太爱出风头,全身上下,唯一符合手艺人要求的,恐怕只有这双手。”
手指纤细,修长,无比灵活。
这是一双天生的巧手。
她听过许多类似的赞美,甚至还有人请她去做手模,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难免积累了一点点骄傲的本钱。
却在陆子安平静的语调下轰然碎裂。
金雨桐死死地盯着那层层展现的画面,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场景。
明明她的资质极佳,明明她刻苦求学。
但是那个死老头偏偏不愿意教她,宁肯跑外头找人也不找她!
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浇得她心都凉透了。
“你简直糟蹋了这双手。”
金雨桐浑身僵硬,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涂了鲜艳指甲油的手指上。
曾经得到过多少赞美,此时就有多想将这双手藏起来。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