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圣手飞快地发给我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今天下午三点在湖西街37号见。
仿佛他就在等着我说这个可以,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是个变态?
这个点实在太过巧合了,偏偏是我遇到五大王的时候,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
可是这条问答却是三年前就已经在那里了,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为了我而设置的一个陷阱,但是转念一想,这三年前的问答,答题者为什么会回复得如此之快?难道他一直在盯着这条问答?
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很多,巧合与精心设计的陷阱各占一半,让我不能偏向任何一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赴约。
湖西街是县城的一条老街,这名字也是老名字。
只不过奇怪的是,县城里并没有湖,只有一条江,而湖西街也不在江的西边,骑车走在狭窄的街巷之中,时不时会因为迎面而来的电瓶车而担惊受怕,因为目测这街道只能容两辆自行车并行的宽度,稍稍不小心就会蹭在一起。
街道两边都是围墙,围墙上写着各个时代的标语,既有五六十年代的“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也有七八十年代的“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标语叠着标语,除了标语还有小广告,办证写成了办正,最显眼的却是一个个白圈上写的拆。
这里快要被拆掉了吗?
我的目光扫过这形形色色的文字,仿佛能听到各个时代不同的喧哗之声。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块生了锈的门牌号,37号,但却找不到门,难不成让我爬墙进去?我仔细看了一遍,却看见有人用墨笔在人门牌号底下画了一个箭头,箭头的末端写着往前150米。
又往前骑了150米,终于到了一扇底下已经烂了的小门前,门上贴着的门神已经被时光褪去了颜色,没有秦琼,只有尉迟恭提着鞭孤单守望。
我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袿褂的女人过来开门,没等我看清她的脸,她便走了,开完门她转身就回去了。
我把电瓶车端进门去,却没顺手把门带上,寻思着一会有事可以跑得快些。
小院子不大,里面用水泥浇了一个花坛,里面种着的菊花也都凋了。院子里的地面用洋灰浇着,有一口井,井边摆着一只做工粗糙的瓷盆,里面养着一球水仙,阳光下正在含苞待放,香味已经透出来了,这让我稍稍安心一些,总觉得种花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变态。
这个小院倒是挺普通的,我觉得我也希望一切只是我多心了。
白大褂女人再走出来的时候,我看清了她的脸,她是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女人,也就二十出头,跟我差不多大的岁数。她手里拿着一副鞋套,递给我。
我在门口套好鞋套,这才进屋,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些刺鼻。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邀请我的人自称是针灸圣手,在我的意识之中,医生跟福尔马林的气味多少有些关系。
白大褂女人见我进屋,也一声不吭,只是领着我往里屋走。
里屋比外屋要大很多,一层层的展示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都泡在瓶子里,有一整颗巨大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珠,一颗比棒球还要大,血丝密布的,看着十分吓人,又有一个长着鱼鳍的婴儿,还有如同大象一般长着长长鼻子,却只有小狗大小的东西。
一样一样看过去,每一样都十分离奇,也都十分骇人。
我几次想张嘴说我是来找针灸圣手的,可是白大褂女人不等我追上她说话,又往前走了,好几次我都觉得她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