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苑内歌声渐消,参加宴席的女眷皆已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丫鬟奴仆们在收拾打扫,百荷苑的主人晴夫人惬意地侧躺在芙蓉榻上,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身段,纤细的手顺着榻沿来回摩搓,弯长的指甲微微颤动,榻沿细腻的触感令她心中涌过一阵一阵奇异的快感。
伺候在一旁贴身丫鬟秋兰心有灵犀,沏了杯玫瑰花茶奉至晴夫人面前,道:“恭喜夫人得偿所愿,这芙蓉榻乃太皇太后亲赐给殿下之物,如今殿下赏予夫人,可见夫人您在殿下心中的份量无人能及。”
柳晴闻言轻轻睁开一双丹凤眼,她是小小县令之女,在这士族门阀众多的京城之地,一路走来可谓是艰辛异常,好在她个性隐忍,爹娘又十分注重对她的培养,诗书、礼仪、姿态打小便请专人教导,进了萧王府后,在待人处事方面落落大方很有分寸,得萧王殿下季晔青睐,将王府中的事情交予她来打理。
这一打理,就是四年。
四年的时光匆匆流逝,而她也从当年的柳妾到了如今的晴夫人,却始终到不了那一席正妃之位,若是无人相争,倒也无惧,只是府里还有另一位婉夫人,贺将军长女,论才学品貌,她与贺婉不相上下,论娘家的地位,她远不及贺婉,好在殿下对她很是信任,府中的大小事物皆让她负责管理,而贺婉终日无所事事,只知嬉笑打闹,时常跑去殿下面前争宠献殷勤,只是殿下一向对女色兴致不高,贺婉总是兴高采烈而去、郁郁寡欢而回。
柳晴摸着扶手,冷哼道:“这东西再好,不过也只把椅子,那一位得的可是一对玉瓶儿,稀罕着呢!”
殿下今夜将一对番王上贡的玉瓶儿独赏给了贺婉,虽说不是什么无价之宝,却是个稀品,让柳晴心中甚是愤愤不平,那贺婉进府多年,不仅一事无成,还总惹事生非,不过是仗着贺将军打了几场胜仗,便如此目中无人。
“夫人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依奴婢看来,那一位是得了玉瓶儿不假,可是夫人您想,玉瓶儿再好,总不能来个人,她都拿出来炫耀吧,就算她做的出来,一次二次还行,总不能天天拿着一对瓶子到处张扬吧,若真如此,那夫人更不用气了,殿下若是知道她如此攀比炫耀,还不知会怎么厌恶她呢!”秋兰跟在柳晴身边已久,深知柳晴心中所想所思,说罢,瞅了一眼柳晴的神色,又笑道:“夫人您的这把芙蓉椅就不一样了,那是用来坐的,摆在屋里,不需要开口,人家自然就能看到,要奴婢说,殿下还真是会心疼夫人呢,知道夫人每日处理府中事务累的紧,特意赏您一把芙蓉椅,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秋兰的一番劝解和恭维,令柳晴心情大好,她自己其实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气归气,她仍是要保持那一份端庄大度,晚间宴席上,她同贺婉平起平坐,亲眼瞧见贺婉将一对玉瓶收入囊中,还不是忍气吞声的对她多加夸赞,甚至每一道菜肴上桌时,她也是先请贺婉动筷,已彰显她的博大胸怀,以此博得大家的称赞,为争正妃之位夺得人缘。
“这话你说的倒是极对,确实不该与她生气。”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柳晴轻抿了一口玫瑰花茶,她的五官生的很是标致,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唇……俱是美人标配,只是不知为何那么标致的五官长在一起,竟又显得太过端庄,一笑一动都让人觉得有些乏阵无味,她轻抬凤眼道:“殿下回来了吗?”
秋兰回道:“还没呢,奴婢让阿花去门口盯着了,说不定太皇太后舍不得,留殿下在宫里说话呢!要不,奴婢先伺候夫人您洗漱吧。”
柳晴摇摇头,按惯例,每月的月圆之夜,王爷是要同王妃一处就寝的,俗称圆房,但因殿下尚未娶正妃,所以应由几位侧妃轮流服侍殿下,只是殿下并不看重男女□□,往往都是独自就寝,所以柳晴进府四年以来,能和萧王殿下同床而卧的日子少的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柳晴想来也觉得委屈,但同样委屈的也不只她一人,贺婉进府三年,和殿下圆房的日子也只有两次,算起来比她还要少,但再少她也不敢轻视,若是被贺婉夺得先机,怀上子嗣,她就没有未来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