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缓缓,铜铃轻声晃响,朱红城墙已近在咫尺。
梁家,祁王。棋局已开,今日落这一子,不过是前手罢了。
…………
春风十里,十日之期转瞬即逝,中宫照例在这一日宣了京中各府命妇带着家中女儿进宫,设宴濯琼苑,是为琼花宴。
小案上新培的芍药娇艳欲滴,下首席上群芳争艳,人比花娇。
“永平公主到!”
“永泰公主到、永福公主到!”
内监的嗓音尖细而绵长,苑中红毯尽头处三顶辇轿一同落地,园中众人齐齐噤声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温瑜扶着归雁的手走下辇轿,打眼便避无可避地瞧见了对面一同下轿的温虹温悦,面色淡泊。
“给三皇姐请安。”温悦落后温虹一步,屈膝规矩朝温瑜行下一礼,又继续缩回温虹的身后
温虹看了温瑜一眼,眸中惯是的浮着一层傲然,凉凉道:“三妹今年倒是来得早,怎的不同母后一同过来?”
“二姐不也是先行了文贵妃娘娘一步。”温瑜并不理会,转身先温虹一步踏入苑中。
下月温虹就要出嫁,今日这琼花宴温虹原不该再来,可偏生又耐不住寂寞,想是硬违拗了文贵妃自作的主张。
温虹唇角轻勾,笑得讥诮又凉薄,脚步一转同温瑜分开,在温瑜的对席上落座
她的亲事不尽如人意,可温瑜……也不见得就真的称心如意了。
“公主请用茶。”
归雁从宫婢手中端过茶盏置于温瑜手边。
温瑜却不用,指尖在桌上轻点,转眸看下首,略略一扫,便见着在尾席上静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齐胸襦裙的女子。
白色绣腊梅的上襦配着月白色的裙衫,端的是清雪气质。
李曼姝。
温瑜缓缓转回眸子。
“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又是一声长长的传呼声,温瑜敛目,同众人一道起身行礼,叫归雁扶着再次落座后,上首空余的位置上便填满了该填的人。
“铛!”
金锣声响,琼花宴始。
既是相看小宴,历来免不了要卖弄才情,无非诗词歌赋书画音律,最是风雅,又能助兴。
为的顾及各家脸面,诗词一项的前两题都是同帖子一起交到各府手中,好叫有所准备,过了前两题的场面,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墨香淡雅,温瑜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新誊下的七律诗堪堪贴着题意,说不上好,却也挑不出错。
那是早晨才背下来宿雨新作的诗,粗粗记了大概,想来意思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