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宰千岁——”江、李、秋再次拜伏,江楼传音给诸人,“跟我念,跟我跪!”
其他众人慌张之中,亦跟随拜下去。
那牌位上的红面人皱了皱眉头:“江楼,我且问你一个常识。”
江楼恭敬答:“冢宰请讲。”
“驴,是没有膝盖吗?”
江楼道:“驴当然是有膝盖的。”
“嗯?那为何不跪?”
江楼遂朝殷情瞪来一眼。殷情学了一声驴叫,将头偏做一边。
“它,它这是什么意思?”
江楼冷汗涟涟:“它的意思是……”
“你们是在耍我吗?”
紫铢王突然道:“它听不懂人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嗯——?”此声一出,便听殿宇之上,灯影摇绰,随后房梁震响,久久不息。而这人身边的巨大石牌位,也都摇摇欲坠。
殷情在来时,便记得秋碣石曾说,这风波不行的上层统治者,第一层为冢主,第二层就为冢宰。冢宰有五,不知道来的这红脸公是哪一个。但既为统治者,那便应当有如此阵仗。
殷情想到了一句久违的话语,“大哥大嫂过年好!”
“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
她想了想,深深地一跪,什么也没说出来。
殷情妥协了。她不能再次投入轮回。她必须跪在这里,等着有一天,重新站起来。
那冢宰道:“很好。此回我来,是因为有一要事,需要书院帮忙。”
江楼道:“书院由老祖为始,奉命守护祠堂数百年,一直恪尽职守,冢宰有何吩咐,书院都将倾力而为!”
诸徒弟听到这话,都不禁仰了仰头。殷情与他们同样讶异。因为他们都以为,书院是老祖传承文化而建立的私人门阁,而眼下却听上去,是为公家看守这座地底祠堂的。
他们亦知道,这冢宰们皆曾读书于书院,而后权势通天,还以为书院当年的兴盛,只是真正的有教无类,破除世族累牍,给贫者修炼的机会罢了。
此时诸弟子竟然不自觉地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私立变作公立,似乎地位提高了一大截。
可奇怪的是,若果真为公家之祠,为何又落魄如此呢。
殷情冷笑一声。不论他们是何人,都不过是践踏之人。他们所做,不过是镇压与欺骗,而世人之所以拜服,亦是拜服于权力——唯有强者才能拥有的手段。
紫铢王仰头望着这冢宰,目光炯炯。他的神情与所有人都不相同。有人是狐疑、有人害怕、有人恭敬、有人嘲讽,他却是了然于胸。
他知道这大人物,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