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了无生意的溺水者一般,陷在黑暗的漩涡中任肢体麻木的向下沉去。
看着黑暗一点点将自己吞噬,仿佛这一生的所有的痛苦都可以消散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隐约有笛声传来,是首很好听的曲子。只是不知为何,那笛声里似乎藏着一层深深的孤寂。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便是这近乎入骨的孤寂,使她陷在黑暗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
……
再张开眼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雪白。
床是白的,桌是白的,人是白的,甚至连那两道剑眉也是白的。
银色长发倾泻在他身后,披着一件白色长袍,唇边一只通体雪白的温润玉笛,玉笛的尾端正缓缓散着细碎的银白色流光。
姜萤不禁眨眨眼,她昏迷之前恍惚看到的灯光便是这笛子的光芒?
见她醒来,那人悠然放下唇边的笛子。
那是个极漂亮的人,丰神俊朗,飘然出尘。他倚在门框上,抬眼望着她,那双星眸缠着凉凉的雾气,清冷得如远山上的一捧雪。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心中莫名响起这首诗。她呆呆的望着那浅灰色的眸子,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她此次上山的目的,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却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口。
这一动,用来止血的白色手帕就被血色浸了大半,鲜血溢出,慢慢染红了床单。
“喂,别动。”
声音慵懒淡漠,略有些沙哑,却是极为悦耳。
只一眨眼,那刚刚还倚在门框的人便不知如何到了她身边。弯下腰查看着她的伤口,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那漂亮的银发微微垂下,铺满她的狐裘。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待我回到宫里之后,定会派人重谢。”挣扎了一下,姜萤忍着腿上的痛,试图下床。
“嗤。”听到这话,他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漂亮的灰色眸子里满是讽刺,“凡夫俗子。”
若是寻常的姑娘家,受了这等讽刺,定会是面色苍白且尴尬不已。
可他遇见的是这神经线条素来粗大十分的姜国九公主。
“公子大恩大德,姜萤无以为报,愿为公子做牛做马,可现在,我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