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都是优等生,身体也很优等生的。——肾虚的很。
于是,我们两个肾虚子就连拱带爬,相互扭拽着拱进去了。半点儿十八岁小伙子的矫健都没有,我衣服都被蹭脏了。
同桌却还是一脸牛逼哄哄的样子,明明他连下巴都蹭上灰了。
干!
一楼是女厕所,我第一次来,有点新鲜,索性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出了个插曲。我提好裤子拧开水龙头,嗤嗤两声过后,水流才缓缓流出来。
堵住了?我将手伸过去,“我艹!”
我浑身一震,夸张地撤回手。同桌听见我骂娘,靠着窗子悠悠地开口,“怎么了?”
“这水太他妈凉了!”
“水管凉。”
我心里嘀咕,冬天的时候水凉是水管凉,这大夏天的水管凉?
水凉得刺骨,像冬天室外水管被冻了的感觉。简单冲了冲,同桌嫌弃我慢,已经走出厕所了。我刚要追出去,就听到同桌刚才靠着的窗子发出了诡异的声响。
喀拉喀拉。
我正愣神,想回头去看,却听见他在门外走廊里不耐烦的催促,“你磨蹭什么呢?”
“我”我瞥了一眼窗子,也没看清什么,就跑出去追我同桌了。
班级按顺序向上排,一楼二楼是一至六班,我们七班在三楼。爬到三楼,楼梯口正对着连通实验楼的露天长廊。
这个长廊很有人气,一到课间,女生们便聚到这里聊八卦。我站那儿远瞭一阵,基本这层楼哪个女生暗恋哪个男生这种事情知道个遍。
风带进耳朵的,不是我故意听的!
不过高三下半年以后,仍然常到那里去吹风的,大概也只有我了。
——因为那里出过人命。
我想再去长廊上看看,可同桌却步子一折,转身向教室的方向走去。我快步跟上,找他搭话。
“朕哥,你还记得这里以前死过一个学生吗?”
“什么时候?”
“就是高考100天,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擦的黑板!”
“不记得。”
“不是吧!就是大课间的时候,从三楼露天走廊掉下去摔死的!当时全年级组都炸锅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同桌回身看向我,“叫什么?”
“什么?”
“死的那个学生叫什么?”
“啊”
我看着同桌淡漠的脸,突然一阵自我厌恶。
对于身边上演的悲剧,人们做着扼腕惊慌的表情,夸夸其谈。
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一遍一遍渲染着这个悲剧,而最终,死亡带给他们的不是悲伤,而是一段让人兴奋的谈资。
事毕,还要加一句,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
没人关心死者叫什么名字。
他们只要知道,下次再想和别人寻找话题的时候,开头加上一句“诶,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死了个人”
回过神来,我正坐在教室里我曾经的位置上,我同桌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涂涂画画。
我问他你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