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了之后,你替我嫁过去吗?”谢杏婉瞥了幸灾乐祸的谢明泽一眼,不知道他在瞎高兴什么。虽然从议亲伊始,她就不喜欢这门亲事,却从没想过要用逃婚这么不靠谱的办法。
“我要是个姑娘,替三姐姐嫁过去也就罢了,只可惜我是一个堂堂男儿,没办法帮三姐姐分忧了。”谢明泽不喜欢别人说他肖似女子,今天被谢杏婉这么一说,他也不生气。
“三弟,其实你打扮打扮,比姑娘还像姑娘。”谢杏婉突然站起来,挑起谢明泽的下巴,微微一笑。谢明泽双眼微眯,轻轻拨开谢杏婉放在他下巴上的手。
“那三姐姐有什么打算,准备用什么理由回绝这门婚事。”
谢杏婉摇了摇头,冲着谢明泽一笑:“不可说,山人自有妙计。”
压了谢明泽一回,谢杏婉心中格外舒畅。可她没乐过一会儿,就听谢明泽漫不经心地说:“三姐姐和陆公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地回绝婚事已经没了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两家生出变故,不得不取消这场婚事。三姐姐要用什么方法,让我来猜猜。”
谢明泽突然停下来,看着谢杏婉紧抿的嘴唇,眼睛里的笑漾开来。
“三姐姐放心,我不会多嘴的。我也不喜欢爹娘给三姐姐定的这门婚事。”或许是同类相斥,谢明泽与陆迟不过一面之缘,却怎么也对他生不出好感来。
“不许多嘴,不然我就把你的嘴巴贴起来。”谢杏婉恶狠狠地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谢明泽会心一笑,闭上了嘴,端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起来。
虽然威胁谢明泽不许乱说,谢杏婉心中却没有法子阻止这一场婚事。还好距离她嫁人的时间有好几年,她就不信几年的时间都不够她找到好方法,把这门亲事搅合了。
为什么这么反对这门亲事?
无他,两家定亲前,陆迟在谢家做了一段时间的客,那时候谢杏婉以谢明泽的身份和陆迟萧缙二人结交了一番。确如王氏所言,陆迟有才学,相貌出众,家世出挑,是未来夫婿的好人选。但是,陆迟那性子未免太磨蹭,叫她难以接受。
他的衣裳鞋袜,无一不是精工细裁做出来的。这也就罢了,但凡大户人家,姑娘少爷穿的东西,底下伺候的人务必要仔仔细细做了,只为求一个舒适,穿着得体,以免贻笑大方。讲究不是问题,问题是陆迟的讲究非同一般。倘使他今日要穿哪件长衫了,鞋的颜色和款式必须与之相配的,头上束发之物,绝不能随意乱戴。哪样的颜色,哪样的纹饰,都得统一了,腰间的束带千万乱不得。因此陆迟出一趟门,单单就他的衣裳鞋袜等物件,就得安排一辆马车专门放。据说,这还是精简过后才有的,若不经精简,会有几马车?谢杏婉无法想象。
陆迟还是个惯用自己物件的人,别处的东西他用不惯。谢杏婉不过去陆迟住的地方做了两次客,第二次去的时候,她就发现屋里摆着的日用器皿与第一次去的时候完全不同,一问才知,全是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一想到他日与陆迟成亲,他们出一趟门,就得把半副家当带上路,谢杏婉就觉得累得慌。
萧缙也是大家出身,吃穿住行样样讲究,仍在一个度内,可到了陆迟这里,吃的用的件件必须精挑细选,差一点都不行。虽然在外做客,陆迟的吃食都是由小厨房做。有时候,他吃的一样小食,或许就要花费一天的功夫才能做出来。做小食的通常是他身边的侍从。
记得她第一次去陆迟住的院子里找陆迟,陆迟招呼她,给她倒了一盏茶,足足耗时半个时辰。无愧于他“迟”之名,“子缓”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