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至,李由没能抓住任何线索,证明岑铭之谎报身份。事到如今,便只有最后一个法子。那便是,将他押送回三川。
即便他能将岑家的人一尽屠灭,但,三川总有人见过真正的岑铭之。是真是假,一对便知。
正当他要擒拿他,将他押回三川时,却发现此人好似从咸阳城中消失了。这几日来竟无任何消息。不论是客栈,还是酒楼,都不曾见过他踪迹。
李由想着,这定是……大事不好了。
证据不足,嫌犯也丢了。此事实在兜不住了,如此,还是得去寻到父亲大人商量了。
李由便拾掇拾掇,往相国府而去。
入府堂前,合欢树下。绿叶偶落棋盘,犹如落子无声。一国之相李斯,正与一弱冠男子对执黑白,兴致勃然。
再仔细了一看。那男子……可,可不正是那岑铭之。
“父亲大人,他!”李由霍然摸上剑柄,上前惊道。
“由儿,不得无礼。未见有宾客在座吗。”李斯眼未离棋,思索片刻,落下一子,“岑后生见笑了,此乃老夫长子,虽是不才,蒙陛下看重,今任职三川郡守。”
慢着。
他说过,说过是来投奔咸阳府的旧人。那不成,这旧人,竟是当朝相国,他的父亲大人李斯?
“承蒙郡守关照,岑某,且在此谢过。”他起身,虚行一礼。
“父亲,此人……”李由言语里留了些转圜的余地,“此人,当真是……岑氏之子无疑吗。”
“你这是什么话,老夫当年与岑家也算有几分交情。这自是认得出来的。有二十年未见了,你长得,倒是同你父亲很像。”李斯又落一子,蓦然拂须长笑,“看来,老夫是要承让了。”
“相国棋艺精湛,小生实在惭愧。”
这一下,李由连退了好几步,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他……他是岑铭之无疑的话。那……那么说谎之人。
是岑千秋?
李由素来是个直肠子,这么搅弄一下,觉得脑中一片乱象。
“父亲大人,孩儿有事要禀,还望……”李由只得作了一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