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年纪还小,哪里明白王氏的意思。他只是在王氏怀里看见了贾珠,于是又扑腾着朝贾珠的方向扑,嘴里喊着:“哥哥,哥哥!”
这小小的人儿娇贵着呢,王氏不是亲妈自然轻不得,重不得,若是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更是大罪过。只是王氏一把贾琏还给奶娘,就见着贾琏跌跌撞撞的朝贾珠的方向扑。
眼见着贾琏就要摔倒了,贾珠不动神色的朝着前头走了两步。于是就见贾琏将将在摔倒之前抱住了贾珠的大腿。小小的人儿并不知道摔倒后的后果,只是觉得分外好玩,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笑声。
在场的大人都松了口气,而后也跟着一齐笑了。贾母还做出笑出眼泪,要抹眼睛的样子:“可见是一家子的兄弟,瞧瞧这兄弟情。”
“这还是隔房的呢。”冷不丁的,邢氏又给一句话坏了气氛,“珠哥儿也是的,也不晓得伸手抱抱自己兄弟。”
“伯娘说笑了。”贾珠面上一冷,“珠儿自个儿还是个孩子。若是气力不足,让琏儿给摔着了,这才是天大的罪过。”
口边上的话被堵了回去,邢氏眼珠子那么一转,张口又道:“珠儿自个儿都还是个孩子,弟妹还得顾着元春。我们琏儿可是给弟妹添了大|麻|烦。他人小,不知事,这会子我也只能跟上。不然心里委实是放不下的呀。”
王氏脸上显然是不太高兴了。邢氏平日里怎么同她阴阳怪气的,她都可以不深计较。毕竟两人之间是妯娌关系,有什么她可以自己撕回去。可邢氏话里带着贾珠就是犯了王氏的大忌讳了。
王氏僵着脸,语气里全是冷冰冰的味道:“大嫂要去,弟妹自然是不得拦着的。只是这行程都安排好了,就怕误了时辰,到时候佛祖怪罪。还请大嫂自个儿好生准备着,咱们这儿可是过时不候的。”
只不过邢氏哪里懂得这样的察言观色。她倒是兴冲冲的:“误不了,误不了。我这就去换身衣服,反正就是个去去就回的事儿,也用不着带些什么。”说着她就要带着自个儿的配房同贾母告退。
这些年来,也算是憋坏了邢氏。这家里的交际轮不到她,寻常的游玩事故也有限。她娘家又远,又不像王氏一般能拿得出手去应酬。因而邢氏出门的机会委实是少。这不扒这个出门透气的机会,她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么。
“你何苦同她认这个真。”贾母如此对王氏说,“反正她就是个烧糊了的卷子,上不了台面,就由着她吧。别给咱们家丢人就成。”贾母又让人开箱取了三百两银子:“这个你带上吧。让人供在佛前,算是让几个孩子给佛祖添上点子香油钱。”
就算是贾母取了银子,又开口说了话。按道理说,王氏在心里就应该抹平了这档子事儿,不再同邢氏计较。可王氏又哪里又那样的宽怀大量,就是出了门,准备上了马车,嘴里还不太甘愿:“既是知道她是个烧糊了的卷子,府里又怕丢人现眼,那何苦放她出来。这不是找麻烦么!”
这会子下人自然不会触王氏的霉头。只有小小年纪的贾琏歪着脑袋:“二婶,什么是丢人现眼?”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清澈的眼睛里全然是一派的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