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夏嬷嬷也不好开口说话。她在府里的位份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

这点，在漫长岁月的磨砺中，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将账簿送到霍氏那里去吧，该怎么做她心里比我清楚。”沈玉娇松了口，也没有说对这件事情深究。

若是王嬷嬷定是要劝上几分的，可夏嬷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沈玉娇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才用了饭，沈玉娇卧在软塌上看书，还没多一会，就有了困意。她撑着头，脑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唤她，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面前的初晴，有些不悦：“怎么了？”

初晴看了看屋外，将声音压低了，“外头霍姑娘求见。”

她原本以为送了账本过去，按照霍氏的秉性，定是要来推脱一番。没成想，她没有等来霍氏，倒是等来了霍氏的侄女。

“让人进来吧。”她端着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醒了醒神，披了一件襟花外衣，刚收拾妥当就见人推门进来了。

霍如霜进门之后，在丫鬟的侍候下，脱掉了将浑身罩得密不透风的黑色斗篷。她本就生得白，又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裙，将一张脸衬得更加莹润动人。

沈玉娇却无端地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感叹，压着情绪问：“霍姑娘这深夜来找我，可有事情？”

霍如霜看了一眼苏嬷嬷，在众人的措手不及中跪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我来求姑娘救救我。”

沈玉娇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随手将书往桌子上一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姑姑可是这王府的侧妃，谁还能害了你不成。”

她语气一沉，“姑娘可是要想清楚说话才是，别无端地辱了王府的名声。”

霍如霜的眼里挂了些泪水，再开口已经是泣不成声，“也不瞒郡主，我来这盛京也是因着家母托了姑姑，让她替我寻着一份好亲事。可没有想到，姑姑只是那我做筏子，想要将我许配给四品大臣许大人。我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才来求姑娘。”

“许大人？”沈玉娇眉毛一挑，初晴就附在她的耳边提醒了一句。她起了心思，慢慢吞吞地说：“许大人也是四品大臣，也不会委屈了你。”

霍如霜愕然抬头，烛火温柔地洒在少女的侧脸上，映着人的眼神清澈明亮，一如单纯烂漫的孩子。而另半张脸隐藏在昏暗中，她看不清人的表情，却无端地感受到一股寒意。

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霍如霜愣了愣，过了一会，才低下头，极为羞耻地说，“可是他的年纪都能够做我的父亲了，我怎么......怎么能......”

“这是你姑母的决定，我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沈玉娇叹了一口气，“许夫人前段时间刚去了，你到了那边直接就是当家的主母。许大人也有三个嫡子，你也没有了旁的压力，这不是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