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正好，悉悉索索地铺满了整个长廊，像是有活力一般，顺着挑开的帘子钻了进来，在厅中洒满了一层金色。

倏得金色一暗，沈玉娇抬头瞧见秦嬷嬷领着陈婆子进来。

陈婆子穿了件青灰色的粗布褂子，袖子的地方粘上了许多的灰尘，还有些磨破的迹象。走到厅中来，还没有开口，慢慢地弯着身子，跪了下来。

林氏端着声音问：“你是那个院子的，家中还有几个人在府里当差？”

陈婆子抬起头一看了一眼，立刻垂下了头，满是泥垢的手局促不安地拽着衣袖，声音发颤：“我就是外院打理后花园的，当家的管着马车的车夫陈三。”

“二姑娘说你中午的时候看见了表小姐动了她的兔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婆子的肩膀耸动了一下，猛地摇起头来，声音尖锐，“没有，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表小姐没有动过那只兔子！”

林娉婷一直从人进门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冲着沈玉娇笑了下，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头，“小郡主这下可相信了，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故作委屈地说着：“若斯小郡主非要诬陷我，我定时要讨回一个公道的。”

沈玉娇喉咙有些干，“公道？什么公道？现在事情还没有问完，你怎么就是清白的了。”

“你......”林娉婷刚要开口，林家大奶奶的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笑，“小郡主还想问些什么？要是问出来我们娉婷没有做这件事情又当如何？”

“我亲自请了盛京的贵家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给她道歉。”沈玉娇扬着脖子，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

“哼。”林家大奶奶的莫名地哼了一声，像是在笑话她的自不量力。

沈玉娇凝了凝神，对着跪着的陈婆子说：“你抬起头来，当着众人的面，说说你在玉拢院是怎么同夏嬷嬷说的。”

她侧过头来对身边的夏嬷嬷交代着：“你也仔细听着，看她说的可有些出入。”

陈婆子抬起头时，所有的人都拿着自己随身的手帕遮住了口鼻，眼里流露着不加掩瞒的厌恶。

她的年纪不小，一张脸在岁月里面早就发皱，眼泪和着灰尘一起涂满了整张脸，看上都让人觉得恶心。

“我之前说......我......中午的时候瞧见了......表小姐和三姑娘和初月走在了一起。”陈婆子直接撩起了外面的褂子擦了擦脸，“但是我......确实没有瞧见她们碰了......兔子。”

“这我之前说了，我是见到过兔子，但是我没有碰过。”林娉婷掩住了口鼻，有些不耐烦，“郡主不会就想凭着这点就断定了我对着一只兔子下了手吧，这样的话也未免太牵强了。”

“你说的可有半分虚假，林家的姑娘到底有没有碰我的兔子！”沈玉娇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死死地盯住人的眼睛，浑身散发着戾气。仿佛只要跪着的人说错了一个字，她就会化身成千万只厉鬼，将人撕扯开来。

陈婆子一顿，不敢回话。

林氏暗自道了一声“不好”，声音里含着威胁:“这等事情关乎着姑娘们的名誉，你也该仔细想想，莫要说错了话。”

陈婆子顿得哭了出来，匍匐在地上，像一只青皮的□□，“表小姐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