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肩扛两座山,自我感觉顿时变得高大无比!
(一八二八)
最后,这些暗香居的居友们是以三、三、三、二的人数组合,住进了开封府内的空房间里。
不是在下赖皮,才刚说觉得自我高大,转眼就甩手把责任推给了开封府处理。而是因为包大人说连我自己如今都已经寄人篱下了,就不要再去给狄将军添麻烦了吧。何况经勘验火场后,他们推断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很高,隔壁那只癞头狗又恰好在起火当晚失了踪,种种迹象显示甚为可疑,在火灾案厘清真相以前,包大人表示将他们安置在府内也较为安全。
孩子们在大悲过后都乐得要命。
只因开封府的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本就极尽接近于拯救世界的英雄联盟来者,可以住到英雄联盟的大本营里,哪里还会不高兴?入府后整日的上窜下窜,逼得我只好给留华加重了责任,要他看好这群熊孩子们,不要给开封府的人制造太多的麻烦。
开封府在此期间内逮捕了几拨趁乱偷抢的盗贼,却无人承认犯下城东这起纵火案,只好继续扩大查缉,全面搜查附近的可疑份子,事情琐碎繁多,众人一时间忙得要命。
(一八二九)
接下来汴梁城内连续数日阴雨绵绵。
那阵子我出门时,总会在青师兄家对街宅子旁的阴影处见到一名男子,青衫儒雅,头上戴着儒生方巾,约莫三十好几的年岁,唇上一道胡髯,沉稳俊朗的风骨,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是刚毅通彻的痕迹。他就像株栽种在角落的翠竹般立在那儿,墙影压不弯他的枝节……竟给人一种如此的感觉。
他每日等在那儿,见我们出门,惯常朝我们微微一笑,随后轻一颔首当作招呼,从不出声,也不靠近,怪是怪了不止一点,但我想他站的地方如此显眼,与我一同出门的青师兄却从未表示或特别告诫过什么言语,便知晓他该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人物,兴许是青师兄继怪人原下属和怪人室友之后,又来了什么怪人朋友也说不一定,那些打招呼的举动,估计主要对象还是在那不理他的青师兄身上。
虽不知他对青师兄做过了些什么事,让青师兄虽是不特别会去赶他,却也一直对他视若无睹。不过鉴于在青师兄那三个原部下身上见识到与经历过的血泪怪癖体验,我决定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太过主动去深入探究自家师兄朋友圈内的妥当,除了后来因受此人之礼受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始会礼貌性同他微笑回礼以外,我并未去多询问此人的故事。
几日后的清晨,天气依旧阴沉,出门时却未见到这名总先于对街等候的人影,一时竟不太习惯,就好像发觉每日必经路上的行道树突然被人砍掉了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路上猜测了若干种理由,在告别青师兄踏进开封府大门之时,却见到本该拽著书袋去私塾报到的留华小少年,由方苑小弟伴着从街角走了回来,额上捂着一块创口,鲜血汩汩,看着好不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三步并两步赶到他们身边问。
方苑看起来气呼呼地,见到我就告状:老师!我们今日经过私塾前那转角的时候,旁边馆子上的店家没将酒坛收好,碰了一个坛子落下来呢!差点就砸到我们了!要不是阿华刚好绊了一跤,我又拉了他一把,他现在就不是只额上被蹭掉一层皮,就是脑袋开花了!啥浑事咧!哪有人这么作生意的,冒冒失失,出了人命怎么办!
我看了下留华的伤口,好在虽然外观看起来颇可怕,其实伤口并不深,就是血冒得有些汹涌,将血止住再好好上过药,应该便无甚大碍了。
我呼了一口气,连忙将他们带入找公孙先生医治。
(一八三〇)
举凡是居住过汴梁城的人们可能都会有些印象,在开封府大门前的青石砖旁,生有一棵槐树,树龄有二十多年,虽说尚未生长到高大参天的老树规模,但也算是枝叶繁盛,余荫遮得了初秋艳烈的阳光。
连了几日的阴翳,留华被削破头的那日,待到巳时过后,秋阳终于悄悄探出了的云层,炽烈于正午的当头,直至过了午后才稍有收敛,不再艳辣辣地毒人。
我跟着负责逡巡青师兄家方向的一班衙役从府内走出来,正准备与他们结伴返回青师兄的住处,一出门就见到府门前的那棵槐树底下站了一个人影,青衫儒雅,儒生方巾,却是忧心忡忡的神色,满脸写着拜托求注意!、拜托别漠视求快来跟我沟通!的潜台词——此人正是接连在青师兄宅前出现了好几日的那位不知名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