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纳合原本是失落至极,一听到这话,心中又复燃起火苗来。
与哲哲相谈过后,纳纳合自觉有几分烦闷,便先行回宫了,路上正巧遇见了豪格贝勒的嫡福晋哈达纳喇氏。
平日里她们二人虽走得不算近,但也总是会问安行礼的。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位嫡福晋对她倒是格外地热切。二人闲聊了好一会儿,哈达纳喇氏见她起色不佳,便推介道:“早前我身子也不爽,见了好多大夫都不见转好,后来我额娘寻来位名声在外的萨满巫师来卜卦做法,没想这位巫师倒还真有些门道,小施卜术,我精神就好多了。”
“真有这么神奇?”
纳纳合有几分吃惊,转念又想到,宫里似乎有禁令,不许行萨满巫术……
正是迷惑间,只听她又道:“是啊……这萨满可不仅能瞧身子的病,有时候,连这人心也能瞧出来……若能加以善用,用处可大了。”
纳纳合想到近来屡受冷落的遭遇,难免动了心,什么禁令也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娘娘可听过……”
哈达纳喇氏凑到她耳畔,低语了四个字:“厌胜之术?”
宴散时分,海兰珠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在皇太极的陪同下去了一趟西侧宫。
淑琳固执地没有来赴宴,巴特玛·璪唯有吩咐下人照料她。皇太极知晓后,便特意命人准备了份一模一样的菜肴,这下带去给淑琳。
去西侧宫的一路,海兰珠的手心都是冰凉的,即便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却也抑止不了她心头的颤动。
为免唐突,皇太极带着吃食先入了殿,她便在外头候着。
淑琳正坐在地上玩石子儿,下人备的点心她也一口不动,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好不落寞。
见了皇太极,她才拍了拍裙裤,站起来请安。
皇太极将那菜肴往桌案上一搁,招呼道:“过来吧。”
淑琳乖乖地在桌前坐下。
“晚上为何不去赴宴?”
淑琳吃了一口油饼,闷闷不乐道:“大汗,她是不是讨厌我?”
外头的海兰珠听见这句话,心里一纠,更是自责不已。
皇太极给她舀一碗汤,“汉人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你可知什么意思?”
淑琳摇了摇头。
“讲得是离家多年的游子,一旦归乡,离家越近,反而心里越是怯懦。”
“为什么?”淑琳不解。
“因为害怕。”
皇太极耐心地解释道:“游子离家在外,不通音信多年,惟恐家乡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同样的道理,两个人分开得越久,到了要相见时就会越发艰难……因为害怕彼此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
淑琳听得半知半解。
“你的额吉也很害怕,害怕你会怨恨她,所以才一直不敢来见你。”
皇太极摸了摸她的发顶,“现在她就在外面,你若是想见她,就喊她进来吧。”
淑琳望着门框,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大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大汗为什么要把我接进宫里?”
皇太极微笑答:“因为你的额吉,现在是我的福晋,你是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