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你的去,找我作甚。”我的目光四下搜寻着长廊,皇太极早就没了人影。
殊兰一脸委屈,“奴才虽然贪玩,但看好格格才是首要的事情啊!”
“就你嘴甜。”我也不和她拌嘴。
“行了,咱们快走吧,贝勒爷也在找格格呢!”
我回到府上歇息,时候已晚,褚英见我安全回来了,便没有再多做打扰。他喝得有些多,步子都走不直了,还不忘关心我,想起皇太极的警告,我心里是既煎熬又无奈。
回到屋里,正准备更衣沐浴,方解开腰带,便摸到腰间别着一物。
我一瞧,竟是那把套着羊皮套的匕首,果然上面刻着一个“皇”字,正是被我遗落在羊鼻子山中的那把。
这个皇太极!一定是刚刚在隔屋里趁我不注意别在我腰间的,我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回想起他今日的举止来,也真是放肆!这个“范筝筝”跟他以前绝对是旧相识,甚至熟到了可以亲嘴的地步。我去,该不会这副身体的主人,是皇太极的小情人吧?我岂不是要跟个十五岁的小孩儿谈恋爱了?
一想到这里,我是头昏脑涨,方才那个吻又浮上了脑海。除了叶君坤,我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过吻,不过……皇太极他充其量……算是个男孩儿吧?对,少不经事的男孩儿,方才的那一吻,我就当做是个玩笑了。
这么糊里糊涂地到了第二日。整个白天我都没有见到褚英的人,听说他昨晚烂醉如泥,早上大贝勒府又陆陆续续来不少送贺礼的人,忙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哪儿还顾得上我这个闲人呐。
直到傍晚时分,酒醒的褚英才得空来了别院。
他脸色不佳,显然是宿醉之后的倦态,来到我屋后,也一直在出神。
我见他不在状态,面色也很难看,低声问了一句:“贝勒爷没事吧?”
褚英又晋了一爵,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努-尔哈赤的赏赐,他今日的衣冠配饰也比从前更尊贵了些。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手扶额道:“可能是昨晚酒喝得猛了,现在腹中还有些不适。”
我见状,连忙将他面前的茶盏里的茶水给倒了,“酒后切忌喝茶,会刺激肠胃,伤肾脏。姬兰,去给贝勒爷冲一杯热糖水。”
褚英考究地望着我,“你竟还懂这些?”
虽然我学的那些西方医学在古代不奏效,但基础的生活常识还是古今通用的。
“祖上……有人从医,略知道一些。”我答。
“哦?那头疼呢,有何缓解的办法?”
我流利地答:“若是过度饮酒引起的头疼,冷敷是最佳的。其次是按摩,轻揉太阳穴、风池穴还有百会穴都会有所缓解。”
褚英笑容带着些许惊叹,“这些穴位我不太知晓,倒不如你帮我揉揉?”
我想,这是个绝佳的开口机会,昨晚听到的消息,我必须告诉他……于是我踱步到他身后,手法专业的帮他揉着太阳穴。
“好些了吗?”
他“嗯”了一声,闭上眼不再作声。
昨晚的一幕幕在我心中辗转回放,我几次想要开口,却是喉咙生涩。
褚英没有睁眼,声音暗哑道:“你有话,便说吧。”
我一惊,他仿佛早已洞察了我所有的心思,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真如皇太极所言,明知火坑,还是要跳?
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想太多。毕竟我只是个局外人,只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贝勒爷是否知道……这斐优城里另有杀机?”
他语气平和道:“知道。”
“那为何还要主动请缨?”我不解。
“我虽然不知道,布占泰和乌拉那拉氏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若他们想扳倒的人是我,可没那么容易。”他轻哼了一声,“见招拆招,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是姬兰端着宫泡好的糖水进来,我吩咐她到外面去候着。
“我们女真人跟你们汉人不一样,没有什么嫡长制,也没有什么科举,要想建功立业的唯一途径,就是立战功。我能走到今日,全凭借我这双手——杀过的人。”
我的手一抖。同褚英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平和温恭的人,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难免浑身颤栗。
不行,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表现得镇定自若才对,于是我努力控制着语调,“贝勒爷那么急着要坐那个位子吗?”
他身体一僵,及时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倒他的跟前,就这么盯了我看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才逸出一丝冷笑,“我急吗?”
我被问得措手不及。我这是在做什么啊!明明计划好,只是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其他的我一律不过问,不干涉的。怎么事到临头了,因为该死的好奇心,这些话不受控制地就脱口而出了呢?
我连忙道:“是我……我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