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起宋宁瑜,她涌上来的只有难言的羞愧,没人愿意把狼狈的伤口和难堪的过往给外人看,她前些日子百般讨好宋宁瑜,种种作为都像个笑话,尤其顾崇文也是知情者之一,她更不想多说。
顾崇文道:“你和瑜哥儿都说了什么?我看他面色不大好,好像被谁抽了魂似的。”
孟婧宜道:“并没说什么。”
顾崇文取笑道:“哦,那就是他自寻烦恼了?”
他笑声里分明是看透一切的轻佻,还有几分不悦的审视,这让孟婧宜更是羞于解释。
偏顾崇文又问:“瑜哥儿有什么好?瑜哥儿又有什么不好?”
孟婧宜被质问得更是恼怒,她抬头白了顾崇文一眼,也不顾尊卑,不怎么客气的道:“您是六表哥的嫡亲舅舅,他哪儿好,哪儿不好,您不是一清二楚?”
顾崇文也不生气,只道:“你还真说错了,我怎么知晓?论起来,我虽是他的舅舅,按理更亲近,可事实上我有好几年不曾见过他了,哪及你们表兄妹,青梅竹马?”
孟婧宜脸似火烧,顺竿爬,没脸,矢口否认,也白搭。
她道:“既是顾将军问,那婧宜就说,对与错,您多担待。六表哥哪儿好?相貌好,性情好,最好的是没了娘。”
这可戳了顾崇文的肺管子,他脸色瞬间一沉,从牙缝里嘶嘶的问:“这倒奇了,没娘的孩子最苦,你不也是?怎么他没娘倒成了他的好?”
孟婧宜不管不顾的道:“顾将军也有妻妾,不如回去向尊夫人请教一二?”
顾崇文转瞬就明白了孟婧宜话里的意思,他的恼恨倒散了,婆媳自古以来就是天敌,虽说烈妇传、孝经上不乏孝媳的记载,可那些故事里的婆婆全是恶的,每一个孝媳牌坊的背后都是剔骨挖肉的疼痛换来的。
他虽是男人,不大关心后院的家事,且顾老太太不是个多事的婆婆,他夫人是个孝顺的媳妇,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婆媳之间仍有芥蒂,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当的,可既然矛盾没激化到让他看不下去的地步,他也只能装聋作哑。
一边是替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一边是养育他的亲娘,她们之间真有矛盾,他也不知该偏谁向谁。
顾崇文嘲弄的笑了笑,打量着孟婧宜,忍不住道:“你小小年纪,考虑的倒多,是该夸你想得周全呢,还是该说你杞人忧天?”
孟婧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心道,我管你怎么说?
“呵。”顾崇文感叹的道:“我有一事不明。”
孟婧宜不吭声,你明不明的,关我什么事?我没义务非得替你解惑。
心里这么想行,她可不敢嘴上真这么说,当下恭谨的道:“顾将军太客气了,有话您只管吩咐。”
林妈妈由远处走近,看了眼顾崇文,有些怯怯的停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