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曦影终于轻声回答，“……殿下，我听见了。”

“……你怎么了？以你的权限，两个时辰内改写钥匙应当对你全无困难，别这么没精神。”

听出他声音中的虚弱，姜晗真有些诧异：

“——还是你又受了伤？”

虽然主人这一句询问仍是往常的清冷声线，相比关切，其中更多是似有深意的讽刺，不耐和试探，曦影还是在听到时，眼睛当即雀跃的亮了亮，只觉心中油然一阵温暖，仿佛当真受到了温柔的爱护。

……当真想就此不顾一切，向她倾诉了所有的实情。

然而，他也很快冷静下来。

轻轻咬了咬牙，他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只迅速换上最能让主人满意的严肃态度，认真又自信的承诺：

“没有。我这就遵命，一个半时辰内保证完成。”

姜晗真：“你来道种这边找我吧。”

“不用，我的神识范围很广，在原地足以着手，如此最快。”

“可以。”

姜晗真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

“第三件事，我先前要你删除系统前，解析其术式并回报我，现在，说吧。”

“……殿下，对不起，我没能记下来。”

闻言，曦影用力握了握手指，开始说早已准备好的，半真半假的谎：

”系统远比我想象的强，他竟知道我有属性，找到了克制我的方法，我为自保，只能直接将它删除，来不及解析。”

“……是么。行吧，回见。”姜晗真的反应仍和往常一样平静淡漠，既听不出怀疑，也听不出相信，只仿佛已经习惯了他带来的失望。

然后，在曦影开口更诚恳的道歉之前，她直接切断了传音。

……殿下，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

重归寂静的空荡廊道上，曦影独自蜷缩在楚预尸体留下的灰烬旁边，沉默的想着。

事实上，虽然他确实能按姜晗真的要求改写钥匙中的术式，却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完全没有困难。

相反，他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曦影虽不是器灵，却的确与道种性命相连。改写传输机制，对本质是法器，没有知觉的道种，不会有什么伤害，但若是感应到他，却是不亚于分筋错骨，剜心洞腹之痛，因此造成的损伤，甚至很可能伴随终身，永远无法治愈。

……然而殿下，这些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

曦影抱膝而坐，垂眸盯着自己惨白冰冷的指尖。

因为若相比关心我，你更看重你的道，我何必多此一言。

而若相比你的道，你竟更在意我。

……我又怎会舍得，让你为我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