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一排朱砂粉末，都相当于一条从道种直通众长老头顶的短路。

虽然姜晗真是个能挨到法术打的灵力良导体，在身边全是短路的情况下，所有法术完美绕道。

上一世，这些规律是直到近代，参考了凡人的电磁理论才发现的。

这一世的古代人不知道。

就这么让一个菜鸟小炼气轻松得逞了。

还白送了她一大堆金丹级本命法宝碎片。

拿到这堆碎片，正是在做掉这群没种的衣冠禽兽之外，姜晗真此战的目的之二。

——用它们救外面重伤的低阶弟子。

她的神识毕竟太差，没本事把道种附近的高浓度灵气引出去。

只能用法宝碎片来装。

云霞派的“上位者”欺压低阶弟子多年。此番秘境探险，众金丹大能明明有能力轻松消灭妖兽，却为能万无一失取得道种而保存实力，偏要让低阶弟子在前面用性命开路。所以，用他们的法宝救援本门伤者，也算是让他们偿还一点孽债。

在一地垂死的杂役弟子中间，姜晗真终于找到了她此行想找的那位故人。

清秀端丽的女医修正席地而坐，自身灵力分明已快耗尽，手中却仍运功不停，全力救治满身脏污，眼看要回天乏术的“蝼蚁”们。

女子是筑基大圆满修为，穿着核心弟子的浅蓝道袍。这样的地位，本来应该随长老一起进门参详道种的。

但她没要这天大的机缘，只在同阶都走了以后，独自留在被扔在后方的低阶“炮灰”之中，继续为他们治疗。

即使此时周围人已看到姜晗真，纷纷惶恐的跪地，向这位刚越阶杀了他们过半长老的凶残道君叩头赔罪，她还是浑然未觉，全神贯注于治疗法术中。

果然，素问以前就是个好姑娘。

悄悄站在这位上一世道号素问的女医修身旁，姜晗真仔细端详她因为灵力透支而苍白的脸庞上，温柔又专注的美丽神采。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扬唇而笑。

上一世，素问是姜晗真洞府名下近百仆从中，唯一的一位贴身侍女。她的医术堪称回春妙手，又生就一颗悲悯仁心，无论病人贫富贵贱，皆全力相救。她曾把被仇家偷袭重伤的掌门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也曾在宗门大比后免费治好各种被抛弃的落败者，当年灵根损毁的楚卿怜被捡回来后，也是她担当主治，通宵几天想方案，才终于整修如新。

姜晗真欣赏她，所以把她从普通医修提拔成了贴身侍女。如此，能最大限度给她更高的地位，更多的修炼资源。此后，两人相伴数百年，情同挚友。

回想着上一世的素问寿尽坐化前诸般音容笑貌，姜晗真直接弯下腰去，亲切的拍拍她的肩：“素问姑娘，我看你心性甚佳，跟我一同求道吗？”

虽然差点把这个时间点上，和她素未谋面的小姐姐吓到，姜晗真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很顺利的拥有了素问做侍女——若不是两人功体差太多，她其实更想收她为徒。

把那堆储存了高浓度灵气的法宝碎片交给素问——以她的医术，这些已足够把此地所有伤者都救起来，姜晗真继续走去远处。

因为留在门外的“上位者”，不止素问一个。

就在墙角的便携丹炉旁，有一位黑发青衣，面相清俊的金丹期长老在给伤者炼药。

姜晗真认得他。

这位道号镇欲的长老是现任掌门镇恶的同袍师弟，上一世，在镇恶寿尽坐化后，是他接任掌门。

正是在二代掌门镇欲手里，本来只是九家三宗之一的云霞派真正壮大为天下独霸，改名为暗示“只有我们是仙家，别人都是旁门左道”的拉仇恨名字“仙门”，而修真界万众信服，无一人异议。

镇欲能做到这一点，固然有他师兄镇恶长期占有道种垄断灵气源头，打压各派，给他留了个高起点的原因。但真正本质的，是因为和只在乎战斗力的镇恶不同——

他非常尊重技术。

正因镇欲给予不善战的纯道法研发人员极高的地位，倾全门派之力给他们最妥善的保护，最丰厚的供养，才会有姜晗真这样不会打架的技术流修士不杀一人，不夺一宝的顺利升级。

——然后在安稳舒适的环境里，编写出更多的功法，探究出更多的法则。

战斗争夺固然是修真界主流，但拥有生产供人争夺之物的力量，才是真正掌控了这主流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