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镖师问:“这位姑娘,你是运物?”他视线一转,看方雨晴穿着粗布麻衣,不像大富人家,倒像是个犯了事逃跑的丫鬟,便又问:“还是运人?”
“运人,多少钱?”方雨晴谨慎的打量镖师,眉目间透露着正气,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那得看你要去往何处。”
方雨晴顿了顿,坚定的说:“我要去西礁。”
镖师一听,敲打着算盘,说:“从朝城到西礁,马车最快也要十五日,不多不少,一百两包你周全。”
说着,他狐疑的打量她,心道这丫头应当没那么多闲钱才是。
方雨晴顿了顿,摊开手说:“六十两。”
“最少也得九十两。”镖师摇摇头。
“那...”方雨晴不甘心的比了个七。“七十五两如何。”
“八十!”
“好!成交!”方雨晴猛的拍了下桌面,从钱袋中取了四十块碎银,摆在桌面上。“这是定金,等到了我就付全额。”
镖师诧异的接过银锭数了数,正好四十两,怪道这丫头是哪里偷来抢来的。
“你等一会,我去弄辆马车,立马派人送你去西礁。”
“请快一些。”方雨晴数着时间,如今保不定有人发现了掉包记,万一已经派人手出门来寻她可怎么办。
一旦被带回去,那面对爹娘责问,她该如何说明。
镖师反身回到自己屋内,发现一向懒散的三菱正扒在窗户上,盯着外面瞧。
“三菱,做什么呢?”他上前拍住三菱的肩,只见他微微回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那丫头...”他吞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雨晴,“由我来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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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马车行走在石子满地的土坡上,方雨晴哼着青花瓷打发时间。
“姑娘唱的可真好听,就是没听过这曲子。”帘子外响起三菱豪爽的笑声。
方雨晴停了嘴,感觉马车颠簸的有些厉害,便吩咐着:“大哥,咱小心着点赶路,一颠两颠的,颠的我心口都噗噗的跳。”
三菱一听,憨笑着说:“姑娘,现在到了郊外,山路陡峭,你再忍着些,等到了山下的黄花村便不颠了。”
听他口气温和,貌似是个老实人,方雨晴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便说:“行,要是能早些到了西礁也好,大哥别管我,加快马步赶路便是。”
“得嘞,坐稳了小姑娘。”三菱应了声,又在马屁股上打了几鞭子。
一路上颠簸的脑袋都磕了几回轿顶子,方雨晴倚在窗边,颠着颠着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雨晴觉得有些冷,便拉拢起自己的衣服,恍惚间,感觉着一只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触碰到她的脚踝。
“啊——啊!”方雨晴神经绷劲,还没睁开眼就吓得双腿乱踢,用尽浑身力气,踹到身下之人直嚷嚷。“姑娘姑娘!你别慌啊!是我啊!”
方雨晴退到角落里,睁眼一望,发现被自己踹翻在地的正是三菱大哥。
只见他缩着脖子,眼神躲闪的嗫嚅道:“姑娘别怕,我只是想问你,饿不饿。”说着,他扬起左手握着一块金黄色的大饼子,“这是我从镖局带出来的,准备路上吃的,这眼见着都日落了,我见你也没带什么粮食,就想问你,要不吃点我的饼。”
方雨晴原本惊恐的大眼渐渐收缩,双腿却止不住的发抖。“这样啊....”
明明刚才这人碰了自己的脚踝,虽说隔着一层亵裤,但她却明显感觉到这人粗糙的手掌。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特殊体质,赶路时怎能睡过去,让别人有机可趁呢!
“多谢大哥...我不饿”方雨晴心存芥蒂的放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