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站在花洒下,任由着热水冲刷。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片混沌。
今晚,算是她跟蒋洲慕第一次正面对峙。五年前她躲避掉的事情,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遇上了.......
耳边,总有些声音在搅扰着她。她调高了热水的温度,将全身烫得发红。
她裹着浴巾、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林希的简讯。
大概是看她没接电话也没回电,改发简讯了。
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这个林希,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扔了手机,从背包里拿出小小的玻璃管瓶,跟拇指一样的大小,里面有几片小小的药丸,玻璃面有些模糊,被药粉染的......她倒出两片,直接送进嘴里。
她没有喝水,任由着药片在口中融化.......浓重的苦味刺激着她的味蕾,苦得叫她浑身发颤。
她攥住药瓶,忍了一会儿,喉结一阵恶心。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猛灌……一整杯水下肚,苦味渐渐散去,她重重的吐了口气。
人呀,果然不能作死。
她又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她随身携带的手札,书页线上绑着她的画笔。已经用了大半,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她拿起那本手札,新东西,手生、用不惯……不过,她会慢慢习惯的。至于遗失了的那本旧的,大概是找不回来了吧。不过,她也懒得找,随缘吧。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得回来的.......
她呷了一口水,闲闲的翻看手札,里面夹着一张残页,上面有她画了一半的拐杖手柄.......她顿了下,放下水杯。
奇怪,自己怎么会画这东西?
她微微蹙眉。
她葱白的指捏住那张残页,静静地看着。虽然只有疏疏几笔,但是拐杖的样子大致已经出来.......她转而咬住拇指。
忽然,她拍了下脑门,到克鲁斯庄园的第二天,她迷路闯进了某个园子,那个人当时好像就拿着类似这样的一根黑色拐杖。
“是怕忘了吗?所以,才匆匆忙忙画下来。”她忍不住轻声低喃。
不过,她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她抓起笔,决定给它加点什么……
不过,他好像只有那一次用过拐杖,其他的时间,都没有再见他拿过……她甩了甩头,手中的笔在纸上刷刷的画了起来。
……
遂心放下画笔,眯着眼睛看着画纸上的拐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但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她侧了下身,望向窗户。
天已经朦胧微亮,远方天际上隐约透着些许金色......今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她微微笑了笑。
在伦敦熬了将近一个月的雨天,总算能享受一下阳光咯!否则,她该要长霉了......
她又呆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回到房间,她一头扎进柔软的被窝里。
至于那些人、那些事,统统都抛诸脑后……见了景先生,她得打劫几样东西,才能不虚此行。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
高栩进来的时候,蒋洲慕依旧坐在沙发上。
昨晚李晴空离开以后,他在沙发上挣扎了一会儿,待腿上的疼痛稍稍缓和之后,就开了一瓶酒。
一只酒杯、一瓶酒、一个人,就这样过了一宿。
他抬手扯掉劲上柔软的开司米围巾,眼球上布满血丝,宿醉加熬夜的结果。他抿了下唇。
高栩把早点放在餐桌上,转过身招呼他:“蒋先生。”
蒋洲慕吐了口气,说:“给我杯咖啡。”
高栩站着没动,有些踟蹰的说:“蒋先生,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
蒋洲慕顿了一下,目光颇为犀利的看着他。
“李小姐特别叮嘱过。”高栩微微拢下头,“如果您喝了酒,千万不能让您空腹喝咖啡。”
闻言,蒋洲慕转了下脸,淡声问:“晴空走了?”
“是的。”高栩点头,“早上六点的飞机。”
蒋洲慕站了起身,伸了下双手,舒展筋骨……他望着外面金色和煦的阳光,真是浪漫。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花送到了?”蒋洲慕忽然开口问道。
高栩点头,说:“送了。”
“有说什么吗?”
“没有。”
闻言,蒋洲慕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
高栩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微笑的蒋洲慕。他虽然在笑着,但仅限于脸上,眸子里并无半分笑意……对于老板同那位女子的关系,他充满好奇,却又不敢深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