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事厅里无人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这时候把门的寨丁进来,附耳低声向隋凤禀报,陈信芝离着近,隐约听到大小姐如何,笑道:“可是隋兄的千金到了,快叫进来,大过年的,我这可是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
山寨里没那么多讲究,隋凤虽觉明月来得有些突兀,没有往深处想,点头叫进。
明月紧赶慢赶过来,生怕到得晚了姓陈的小子恶人先告状,叫山柱几个吃亏,刚才在外头已经跟把门的确认过了,知道那混账还未到,暗暗松了口气。
她进了聚事厅,先给父亲和诸位叔伯拜年问好,在座的统共没有几个生面孔,目光一扫,就注意到了坐在上首的陈信芝。
隋凤笑道:“这就是小女。”
陈信芝连忙道:“哎呀,真是……”他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啧啧两声,“难怪隋兄如珠似宝,不舍得带出来,有个这么俊的闺女,真正叫人羡慕。”
这到不是胡乱奉承,若说之前陈信芝带着儿子赶来金汤寨,全是因为陈佐芝的叮嘱,心里未必没有怕娶个母老虎回去打不得骂不得的担忧,见到明月的第一眼,他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了。
这小姑娘长得是真不错,眼睛大大的,肤白如雪,一笑还隐约露出两个酒窝,就是年纪小了点,想他陈信芝跟着兄长纵横邺州,身边搜罗的美人也不少了,看着环肥燕瘦,等过两年,恐怕没一个赶得上这小姑娘的。
闺女长成这样,隋凤的老婆肯定也是个美人,难怪隋凤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叫她抛头露面。
陈信芝这一晃神的工夫,隋凤已经叫明月近前来,单独又给他行了礼,口称“陈叔”。
虽然陈信芝见面第一句话说得有些不着调,若叫江氏或者贺翰德听到必定大大不喜,但明月却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反正是在夸她嘛,往常比这更粗俗离谱的明月都听过不少,习以为常了都。
陈信芝赶紧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块羊脂玉的平安牌,驱邪避凶,送给晚辈再合适不过。
明月望向父亲,眼睛眨呀眨的。
隋凤笑了:“收着吧,依你陈叔叔的身家,等闲的东西他也拿不出手。”
明月道过谢,大大方方接了,只觉触手微温,没太当一回事,她还不知道陈氏父子此次来金汤寨的目的,心里琢磨着怎么告状。
陈信芝借着递礼物的工夫又好好打量了一番明月,越看越是满意,心道这桩亲事要是成了,儿子到是好福气,满怀善意地问道:“隋兄,不是说还有位小公子么,我这礼物都准备了,怎么没见人?”
隋凤正觉着女儿突然跑来透着古怪,问明月道:“有事?你弟弟呢?”
明月登时看递梯子的陈信芝顺眼了许多,道:“明城刚才险些被奔马踢到,受了惊吓,我叫几个寨丁陪着他先去演武场玩会儿。”
此言一出,大厅里不管是不是金汤寨的都大吃一惊,连隋凤也变了脸色。
他就算再不看重隋明城,毕竟年近不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好歹,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