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律师楼出来，文舞浑身不住地颤抖。

“冷吗，小舞？”秦子言捧住文舞的手，揉捏着给她取暖。

“写字楼里冷气太足，我大概还不太适应。”文舞不安地解释，“巴黎夏天没这么热，学校和公寓都不用空调。”

秦子言拉着她朝外走，边走边说：“慢慢会适应。小舞，从现在起我们踏入了现实生活，我希望你抛开虚幻的网恋，把以前的网络id删除。我的已经删了。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不再需要网络上的虚拟身份，你说是吗？”

文舞仰头看他，秦子言个子很高，两人站在一起，正好是一米七的文舞可以仰望的高度。

她抬手触摸他鬓间的黑发，这是她一直心念念的动作。

在她的想象中，他的头发应该是蓬勃粗硬，有点扎手的感觉。

她发现他的发根拐着弯，似乎是自然卷的头发拉直过，发根的卷发又长出来了。

看来他们彼此之间，需要深入了解的地方还很多。

汽车载着他们，离开喧闹的市中心，驶入了临海的环山公路。

文舞打开车窗，一阵湿热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外面湿气很重，不要开窗。”秦子言侧身替文舞关窗，脸几乎贴到了她的下巴。

文舞刷地红了脸，一动不敢动。

不知过去多久，汽车慢了下来，绕过高筑的围墙，停在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从傍山面海的环境来看，秦家的住宅确是豪宅。这一点，文舞从王丽竺电话中流露出的惊羡，早已经预料到了。

她抬头望向遮天蔽日的高墙，如果这扇密闭的铁门不打开，大概只有变成飞鸟，才能从墙内逃出来。

金属大门无声地滑过轨道开启，又在汽车后面严密地合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车子停在石阶前，文舞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座大宅的全貌，就随着秦子言走上了台阶，穿过罗马柱门廊，进入了空旷的门厅。

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住家工人，正在忙碌地做清洁，把浅色大理石地板和楼梯，擦得一尘不染。

文舞的行李箱很快被人搬到了楼上。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工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谁同文舞问好，更没有旧电影中，佣人们列队欢迎女主人的场景。

文舞松了一口气，就算她认不清这些工人，大概也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

“你先回房洗澡休息，小舞，六点左右下楼来。”秦子言说。

正对门厅的楼梯宽阔华丽，向两侧展开，以优美的弧度蜿蜒而上。

文舞走上楼梯拐弯处。阳光透过彩色落地花窗玻璃，在地面投下杂乱的花影。

身处其中，文舞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今后要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她觉得不可思议。

楼上的套房面积很大，文舞里外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常用的聊天软件。

秦树风烟的头像是一棵孤独的胡杨树，独自弯曲树干屹立在沙漠中，背后的天空残阳如血。

从今以后，这个头像再也不会亮起了。文舞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舍得删掉秦树风烟。

洗完澡出来，文舞意外地发现，秦子言坐在外间起居室的沙发上。她吓了一跳，忙退回浴室，对着镜子整理好浴袍，系紧了腰带。

她不记得自己刚才是否反锁了房门，不过，既然已经和秦子言注册结婚，也没必要再计较这些了。

“子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文舞用毛巾擦拭着湿发，走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