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中苦楚万分,她从没有如此绝望过。本以为皇兄怜惜她这个妹妹年幼,将她从沉闷、没有希望的生活中拯救出来。被安置在椒房殿,由皇后亲自照料。
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皇兄,那南蛮大王已年过花甲,您真的忍心将安宁嫁过去?”
“安宁,你何必再问这样的话呢?”皇帝背过身去,不看她哀求的眼神。
心中的温暖渐渐消失,涌起绝望与无助。安宁低低道:“如果皇兄没有安宁这个妹妹,却又不得不舍一位公主下嫁,您舍得将昭晟嫁去南蛮吗?”
“安宁!”皇帝的语气明显微怒,“你总是问这种无用的话有何用?”
“无用?”安宁难得尖酸起来,“哪里无用了?昭晟今年十二有余,我大汉女子十三便可遴选家人子,她为何不能和亲?不过是皇兄的亲生女儿罢了,总比亲妹妹金贵多了。”
“安宁……”皇帝缓了语气,“你总是天真善良的,这样不好么?非得逼着自己说出真相,又有什么好?无外乎多添几许忿忿不平,亦改变不了什么。朕疼昭晟更甚于你,还需问么?”
安宁没想到皇帝竟连安抚的好听话也不愿说,直白的不拐弯抹角。她一时哑然,不知作何举动。和亲自是不愿,可是由不得她,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悲从中来,安宁福福身,“皇妹告退。”她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是去求太上皇,还是触柱抵死不从?哪一个都做不到。
昏昏沉沉如游荡孤魂回到椒房殿偏殿,皇后早已知晓皇帝接安宁回来的缘故,只吩咐看住人,不叫做傻事。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命人吩咐:“要格外注意长公主,和亲之事不能耽误了。”
绿竹瞧着皇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了然应诺。
……
借助云珩和刘璟逃出生天的一行人,在京郊十几里外发现并无追兵便停了下来。那人阴沉着脸,默默不语。身边心腹道:“失了昭晟公主,看来少主只得无功而返了。”
“父王眼看着身子愈发不好,大哥德才兼备,那大汗之位怕是轮不到我。本以为掳劫昭晟公主回去能立下大功,也好让父王改观。啧……真是世事无常!”那人啐了一口,气势汹汹。
心腹想了想,道:“这说着快到南蛮与那大汉和亲的日子了,若是和亲途中,公主失踪,少主想,会不会引起一场波动呢?”
“你惯会想。”那人嗤之以鼻,“大汉的和亲队伍那般好掳劫?那散落的山头贼人哪个不打主意。我们人数较之那些人更少,不必要冒无畏的险。”
心腹急了,“少主,属下们不怕死!”
“你们不怕死,我怕你们死。”那人摩挲着碧玉的笛身,喃喃。“乔装打扮跟我来,这件事还需从那位小公主身上下手!”
“是!”
一连几日,皇后命人送来的饭菜热腾腾去,冰冷冷回,安宁不动一口半点。自小的奶姆看着心疼,劝道:“殿下,你身子尊贵,好歹用一点。”
安宁直勾勾的盯着床柱上雕琢的蝙蝠图,低喃:“什么公主,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个还能用的棋子,受人摆布,由不得自己。”
“殿下……您万不能这样想……您……您可是陛下亲封的安宁长公主啊!”奶姆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