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太子重新回到上书房。
“太子哥哥!”云珩笑眯眯的去打招呼。太子揉揉她的发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再也不说话,默默听太傅说教,一声不吭的写文章。边上皇子们面面相觑,他也无所动。中间休息时,三皇子刘珲痞笑着拍拍他的肩,低声道:“二哥,父皇母后管你管的严,这下可算尝到滋味了吧?怎么样?”
太子脸色一白,拂开刘珲的手,又冲他笑了笑。那笑极其不自然,刘珲看得浑身难受,也不愿去搭讪了。
整个深秋,云珩发现,斯文古板的太子哥哥,犹如毫无生气的木头人,再不会笑了。
东宫日日在皇帝的监视中,听说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宾,太子并未因娶妻荒废学业,反而更加上进后,是相当满意。皇后本就不喜殷素成为太子妃,这一来,太子妃换成皇帝身边的红人,骠骑将军的妹妹。这一看,未来储君的地位又稳固几分,更是放了心,成日见笑着。连带晨昏定省见到贺氏,也没那么深的怨怼了。
今年的冬季早早儿下起雪来,鹅毛大雪,几日飘零,冷得让人不愿离开炭盆一步。皇后免了众嫔御晨昏定省,掖庭忙碌不已,又在帝后的授意下多加了一倍炭火份例,可见寒冷的突如其来。
太子适时病了,并非一般风寒,连床也下不了,成日见只能卧着。
云珩想,几个月了,太子哥哥失去殷姐姐那么久,终于还是按照既定宿命的病了。这病,似乎来得迟了点,不知是否真的是为殷姐姐。冬季的东宫死气沉沉,院中堆满厚厚的积雪无人去打扫。冷不丁看上去不像太子寝宫,倒像失宠已久不受人待见的大皇子刘玶居所。说起刘玶,皇帝不宠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拿女人做盾牌,一点担当没有,连一向风流的三皇子刘珲都没看下去,其他皇子更是看不下去了。无人再与他交往。
三皇子总说:“大哥若是对殷姑娘一片真心,我身为弟弟,愿意顶着父皇雷霆之怒帮他求这桩姻缘。没想到……哎,居然玩弄感情。”说的好像他多正派,从不玩弄感情似的。不说别的,单说秦婕妤殿里,那些宫人们一个月至少有一人哭得惨绝人寰。
“公主来了?”云珩的思绪被身后一女声打断。回头一看,原是那骠骑将军的妹妹,新上任的太子妃。
这位太子妃着实没什么出彩之处。姿色只若中人,清秀些不算美貌,看起来温和平静,不是那种轻狂人,也就是说并不会有什么个性可言。提起她,旁人最多说一句骠骑将军破敌千里,听说有一妹妹甚是疼爱。如今加一句,那骠骑将军的妹妹因哥哥战功赫赫成为太子妃。
她因哥哥的功绩入宫成为太子妃,命好的话未来会成为一国之母。云珩看着这女子很顺眼,却无法留下深刻印象,太平凡,平凡的让人过目就忘。“昭晟见过太子妃嫂嫂。”
“公主客气了。”太子妃并不上前示好,生硬的做着必要的礼数,“太子刚吃了药,估摸着要睡下了。公主不日再来?”
话一出,云珩替她惋惜,这宫里,谁人不知太子疼她疼到别说要睡下,就算被她闹得睡不下,也不会生气,只会亲昵的刮刮她鼻子,笑道:“小珩儿最是淘气。”这位太子妃竟然不知?她不是故作谢客,那么看来太子几乎不怎么和她说话,不愿被她摸透脾性。就连东宫的人对她也不太巴结。
“嗯……论理我不该多说什么。只是嫂嫂,入宫是自愿的吗?”云珩似闲话家常。
太子妃下意识看了身边侍婢一眼,惊诧于云珩的直白,咬唇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唔,看来并非自愿。应是很不愿,连假话也不能流利的宣之于口。云珩不再多话,指指正殿,“我去寻太子哥哥。”
“哎,公主……太子应是睡下了。”太子妃赶紧拦。倒是太子身边的安泰走出来,冲太子妃行礼,又对云珩笑道:“小公主快进去吧,殿下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妃的脸立刻红了,红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