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转身就走,这地方不能呆了,那人随时能杀过来。
忆螟在我身后说:“母亲躲了这许多年,为何不能面对我们一次?”
我听出他语气里有一丝不能掩饰的怨气,忽地感到心痛。
“我面对了你,”我指着丹朱,“你又该如何面对你弟弟。”
“你们本是孪生兄弟,你父亲难道从来没告诉过你,为何你落地便是人形,他却还在龙蛋中孕育了数千年?”
丹朱懵懂地看着我,忆螟神情一僵:“父亲只对我提过只言片语,但那数千年里,他对弟弟也是尽心尽力……”
“如今这些已不再重要,在我将你交给他时,就下了决心与你们永世不复相见。”我看着他说,“你是我儿子,但丹朱,早就不再是他的孩子。”
“我和你父亲,从一开始便是错误。”
忆螟张口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低头恭谨道:“父亲!”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丹朱比我敏感得多,尖啸一声,化作一条通体赤红的龙,悍然拦在我身后。
我回头,透过丹朱的防护,看见他站在那里。
简简单单的青衫,与很多年前没什么区别。他束着玉冠,冠绦还在微微摇晃。一双眼隐在后面,抿着唇看不出喜怒。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风带来他身上的冷香,令我想起寒塘的明月,泠泠的月光铺在粼粼的水上,一株青莲摇曳着开合的模样。
他向前迈了一步,丹朱摆出攻击的姿态,忆螟沉声说:“弟弟莫要乱动。”
他两指一转,白玉簪子凌空,刹那红光大放,化作一人高的华玉长弓。他拈起红色的弓弦,遥遥对准丹朱。
我喃喃道:“那是我的……”
昔年送别长子,我割下一缕头发留作念想。后来我龙身俱毁,除了以前赠予白炎和未尘的龙鳞,真身只剩了这一点发丝。
我给他的护身之物,镶在他武器之上。
“忆螟继承了你的力量,骁勇善战,曾师从准圣之下第一人,他成年时我为他打制了这把弓。”他离我很近,气息轻轻喷在我脖颈上。“就当是,父母亲一起送的成年礼。”
“未尘……”我低低道,“你不该打扰我的生活。”
我已多年不曾出手,亦不知他修为到了何种地步,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五指作爪,带着劲风向他掠去。
他轻轻伸手,不痛不痒地握住我手腕,语气平淡:“红鳞,你退步了。”
我歪头:“是么。”
身后蓄水池轰然炸开,头顶水管迸裂,白花花的水劈头浇下,将所有人都淋了个透心凉。
丹朱在水花声中弱弱道:“妈……你不是说不能乱来吗?”
我心想废话,你哥和你爸是一个等级的吗:“没事,我买了保险,起码能赔三分之一的钱。现在——冻他!”
丹朱一声龙吟,从天花板到地面,正在倾泄的和蓄水池侧漏的水,全部凝上一层薄冰。
我在水里一踏,地上,墙上,头顶延伸出无数冰棱,相互交错,围织成一张网,牢牢兜住了未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