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到这话,登时想起发妻临产时候,这个乌雅贵人趁着上茶时候,偷偷塞荷包给自己的事,怀念仁孝皇后当时隐忍克制,如今天人永隔,怎不叫人伤神。听宜嫔话音,绣安那点儿小心思,康熙怎会不知道。
此时端嫔与僖嫔联袂而来,听见宜嫔嘲讽绣安,僖嫔说道:“宜嫔姐姐有所不知,我听说,是贵主十分喜欢绣安的手艺,特意找仁孝皇后讨要的。”
端嫔皱眉不语。宜嫔甩帕子,“贵主自然是喜欢贵人的手艺,这不,原本启祥宫都要放贵人出宫去了,贵主还特意讨要过来。要不怎么说贵人跟贵主有缘呢,可不是,贵人的孩子生下来,那就得由贵主抚养呢。”
端嫔忍耐劝道:“宜嫔妹妹少说两句,贵人如今怀有身孕呢。”
宜嫔冷哼一声,讽刺道:“我是没怀过孩子,不知道怀孩子多金贵。端嫔姐姐不知道吧,就在刚刚,贵主腹内龙嗣,唉!”
康熙看一眼宜嫔,说道:“事因不明,你少说两句。”皇后跟着劝道,“宜妹妹小声些,耳听着贵妃身体不好,叫她听见,岂不是更加难受么。”
宜嫔这才不吭了。端嫔、僖嫔对视一眼,对康熙、皇后请安已毕。李安安也急匆匆进门了,跟着一起请安。瞧康熙与皇后脸色不好,不便多问,起身站在皇后身边。皇后看人齐了,先问李安安,“怎么比端嫔来得还晚?”
李安安躬身致歉,“回主子娘娘的话,敬嫔姐姐今日嘴馋,想要吃山楂糕。因太医说孕妇吃多了山楂不好,底下奴才们劝不住,便请了我去。您派多福去启祥宫叫我时,我正在永寿宫,走了岔路。故而,来晚了些。请主子娘娘责罚。”
皇后看看康熙并无不悦,便道:“既然是为了皇嗣,哪里能怪罪于你。”瞧瞧惠嫔从屋里出来,禀报说佟贵妃吃了药又躺下了,嫔位主只剩敬嫔在宫院里静养,皇后请示康熙:“主位妹妹们都来了,她们日后都是要生育皇子皇女的,如今这事,让她们多看看,往后——也是臣妾的左膀右臂。”
康熙深看一眼皇后,一面觉得后宫无情,皇后对贵妃失子竟然表现如此平淡,一面又觉得这样的皇后最合适,威严公允,能镇得住后院。思量只在一念之间,这位年轻的帝王便道:“皇后说的是。后宫主位是该知道这些,辅佐中宫,少不得主位们多多出力。”
皇后点头,“正是如此,那咱们就先到正殿去吧。让贵妃且在后殿好好休息。”
众主位无有异议,簇拥着康熙与皇后二人到主殿落座。初春时节,景仁宫主殿地下已然烧着炭火车。康熙与皇后进来,便觉一阵热气从脚下钻进衣服,皇后皱眉,道:“佟妹妹的身子骨竟这般弱了?”
荣嫔在身旁道:“主子娘娘,按理,怀孕的人一般身子骨怕热不怕冷,想必贵主也不知道身怀有孕。”
宜嫔跟在后头冷哼,碍于康熙在旁,未曾多言。倒是惠嫔说道:“荣妹妹身子骨好,孩子们都是足月诞生。你不知道,有时候女子身子骨怕凉,怀孩子的时候,孩子也跟着受苦啊。”说着,想起长子夭折,禁不住叹息一声。
别人倒罢了,端嫔回想起早夭的女儿,心中酸涩,跟着说道:“正是这理,当初我做姑娘的时候,手脚容易发凉。好容易怀了公主,好些了,不想却影响到了孩子。说起来,当娘的身体要调理好了,孩子少受多少罪啊。”
绣安位份低,又跪在地上半晌,好容易扶着宫女进来正殿,听几位嫔妃这么说,低头咬牙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