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这几日都在松鹤堂,七少爷深居简出,白日就在老太爷那儿,晚上自然有鹤童伺候着梳洗,自己倒清闲下来,每天早睡早起,有种放年假的错觉。
令她奇怪的是,那天贺增管事突然赏了她一锭银子,拿戥子称了,足有五两,顶上大丫鬟们两个半月的分例,问过鹤童才知道,是老太爷的意思,为的是嘉奖崔兴。
无功不受禄,这钱顾双不敢留,都还给了崔兴家的,崔兴家的说代为保存,等顾双要用时再拿出来如数奉还。
偏生二十六日这晚,贺增说家里炖了年肉,豁出老脸帮儿子告假,说是家里老娘许久不见鹤童这个孙儿了,甚是想念,接他晚上回去聚聚。
七少爷答应了,晚上,顾双只得重新忙碌起来,七少爷读书,她就要帮着剪灯花,七少爷写字,她就要帮着研墨,时不常地给茶壶续水,好在七少爷是个很沉默的人,也没什么要求,因而就算月到中天,顾双已十分困倦了,却还不怎么累。
她想起七少爷的身子,见他的脸竟不似从前那样苍白了,瘦削的双颊微微泛出红色,可那红色竟也像带着几分病态。
“七少爷。”迷迷糊糊中,她开口劝道,“天色晚了,您安歇吧,当心身子。”
七少爷这才停下手中的笔,略抬眼望了望她,纵然强撑着眼皮,也能看出她马上就撑要不住了。
七少爷起了迁就之心,搁笔道:“好。”
顾双心说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欢天喜地地打水,本该伺候七少爷洗漱的,可他竟像在回避什么,叫她这就离开,顾双如蒙大赦,刚要走,就听七少爷说:“你既倦了,那就明日起来再准备吧,已近年关,我身子也大好了,是时候回归仁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