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祖当时有没有去跟县丞和县丞太太说?”
妙常居士轻笑一声,“我那时年纪小,还不大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就跟你现下的想头一样,见劝不了娘子,就去寻县丞太太禀告,当然了,那会儿去说的时候,稍稍委婉其词,毕竟,我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男女私会,可是大大的罪名,万一主家不信,先治我个污蔑之罪……”
“可惜,我委婉其词地说了,主家太太把小娘子叫来一审,小娘子自然满口喊冤,我一个小丫环和亲女儿比起来,主家太太自然是信自家女儿的了,于是罚我去厨房做烧火丫头……后来没出一月,小娘子大概怕事情败露,就跟亲戚家的后生私奔了,跑的时候倒还带上了那个心腹丫头巧莲。”
“咦?老祖,那这不正说明您说得没错,当时是冤枉了你吗?为何还要处罚你?”
“跟主家小娘子私奔,全家人名声扫地比起来,一个小丫头冤不冤有谁在乎?再者说,让主家承认他们的错,那可比登天还难呢!而且为了遮掩他们犯的错,他们宁愿手段凌厉,一了百了。”
“好无耻的人家!”
小道童愤然骂道,“活该他们家名声扫地!师傅,那后来他们家怎样了?有没有落得报应?”
“县丞家小娘子跟着情郎私奔去了外地,逃走的时候还卷了她自己的私房金银细软,那情郎算盘打得好,拿着这注横材去外地隐姓埋名,先逍遥快活上几年,等着县丞小娘子生了儿女,再慢慢地透个信回去不迟,反正生米已成熟饭,那县丞家不认也得认了。只可惜他们俩都打错了主意,县丞一发狠,就对外说自家女儿得了急病没了,还装模作样的地弄了棺材和坟地。他们俩听说了就傻了眼,窝在外地不敢回来,结果那情郎拿着小娘子的私房盘了铺子,娶了小娘子和巧莲两个,后来小娘子怀了孩儿,到七八个月上的时候不知怎地摔了一跤,母子都没活下来,那情郎倒是把巧莲扶了正,两个人的日子将就着过,也是几十年……”
二十年后,她无意间在西部边陲小城上碰见这两个,一个是邋遢醉汉,另一个是马脸尖酸妇人,一个耍酒风,一个叉腰厮打谩骂……听当地人说这两夫妻成日不是打就是吵,生了好几个孩儿,却只有一个傻儿子活了下来……有人说这大概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得的报应。
“那县丞家小娘子之死,怕是跟这两人有关吧?”
小道童聪慧,自然听出了蹊跷之处,“师傅,我明白了,为什么你都要我自己之事自己做,不要身边伺候的下人,就是怕我也被人拐到沟里去吧?”
妙常居士高深莫测地颔首,“你懂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