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国的风向变了。
刘家摇摇欲坠。
安荣这边,轩王和外祖父、两位舅舅在商量安荣城的官员任职。
来这儿十四年,外祖父一直掌握着江南五城的戍军,对武将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敲定了武官的位次。但文官空出的更多,几个人忙了整整一日,还定不下最后的方案。
陪着轩王翻了一整天的卷宗,三舅舅秦南早就不耐烦了。他把手里的卷宗往台子上一扔。
“累死老子了,秦家一门武将,最看不惯文人那一套,咱们啥时候和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官打过交道。”
秦西也附和道:“是啊,前三任的安荣知府都是刘家的人,和咱们不对盘,府衙的人咱们也摸不清底细啊!”
夏璟轩翻开手中的名册:“外公和舅舅们放心,这册子上的,都不是刘家的人。就连平时走的近的,孩儿都剔除在外。上面记载的,都是可信之人。”
秦西点点头,“那就好。只是我们几个,对这些人并不了解,光看纸面上的东西,还是一头雾水啊!不过璟轩,我这儿倒是有个人可用,他对安荣府衙上下都了解得门清。”
“不知二舅舅说的是谁?”
“是我家大儿媳的娘家弟弟,不到十九岁,名叫程博然。十四岁那年夺得五城的解元,名动江南。本是状元之才,无奈程家不许子孙科举入仕,只得放弃入京科考,在安荣任个学正。”
夏璟轩二舅舅的长子秦泽明,在秦家孙辈中行二。轩王早就听说他的姻缘很美满,妻子出自江南名门,容貌出众,性情也极柔。
秦泽明对妻子十分喜爱,成婚几年还是柔情蜜意。
美中不足便是二人还没有子嗣,但秦泽明却不甚在意,也不动纳妾的念头,还时常劝慰心怀忐忑的妻子。
学正是个管理考政的八品,虽然官职在府衙,但他平素办公的地儿却在城南书院,轩王还没见过程博然这个人。
“二表兄的妻弟竟有这么好的学问,不科举为官,真是可惜了。”夏璟轩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程家这么做,自有其缘由。只是此事说来话长,璟轩如果想听,我倒是愿意讲上一讲。”
“哦,舅父请讲,轩儿愿闻其详。”
二舅舅秦西素来话少,夏璟轩还没见过他大摆龙门阵的样子,倒是对他要讲的故事有了几分好奇。
秦西沉吟片刻,便讲了起来。
“程家祖籍江南,世代书香门第。前朝时,曾出过一任宰相。也正是这个宰相野心太大,帮着当时的太子谋反,终遭惨败。程相和程家做官的人都被皇帝诛杀,程家那时险些就被灭了门。
后来程家的主枝辗转逃回江南,坚持诗书传家,修养生息了上百年,才重新兴旺发达起来。
后来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宏帝推翻前朝,建立盛元。
本来以程家的家学,不少子孙可以科举入仕,但是当时的程家家主却坚决不许,以当年程相做例子,对儿孙讲盛久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