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晓懒得离他,继续往前走着,身后又有人道:“你家那个仙家脾气大得很,你三番五次见我却与他隐瞒不报,我以身殉道是小,你猜他会如何对你?”
“……”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向你爹娘托梦说你调戏我……”
“……”
春晓驻足下来,面前这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都说“口吐毒蛇、口吐毒蛇”,春晓想,古人诚不欺我也。
春晓顿觉脖颈间一团软凉的触感覆上了皮肤,脸侧有一条油绿油绿的青蛇盘桓在张了蛇口,在精白的两颗獠牙中探出一条鲜红如血的蛇信子来,还带着一声嘶嘶的声音。
转头的刹那湿凉的触感滑过脸边,那青蛇掉到地上,就看草地间嗖嗖一道绿影曲折渐远,“色字头上一把刀!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这女娃娃果然是垂涎我这娇美的容颜……”
春晓听见声音渐行渐远,顺带伸手抹了抹脸边湿润的口水,强压下心头长白毛的冲动便往家奔去。
一路跑回姜家春晓不敢有半分耽搁,关好家中大门之时还特意往外寻了三遍,看不见那柳青竹的蛇影才放心上了门闩。
暮色丨降临,月亮高悬。
回到家中春晓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因着一整日没有见到姜云生那个瘟神,此番回去也甚是好胃口的多吃了两碗饭。
夜间回了屋子吹熄了蜡烛便爬上了床,今天因摆平了石家一件事,她想也算是还了那石头给自己的花生糖的人情,再想那石婶婶可以躲过一劫,春晓便觉心中畅快。
如此,春晓裹着被子将自己团成一条虫子一般,渐渐地入了梦乡。
“哗啦哗啦——”,春晓惊了起来,门外不知为何竟响起了铁链子的声音,像是关押牢狱中犯人那般,是脚镣子拖地的声音,她之前见过知府抓坏人,就是这种声音。
春晓折了个身子,夜晚雾气浓重,她竟不晓得自己的屋子也像那山间瘴气一般白茫茫的一片,再一激灵,但见眼前立了二人,一人着白衣,吐红舌;一人着黑衣,面如炭,两者皆戴高帽。
春晓见此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句“七爷、八爷”梗在喉头,只想着自己就要葬送在这闺阁之中了。
门外有男子威严且冰冷的声音传来,似是带着怒意,“谢必安、范无救,你们二人好大的狗胆!”
春晓知这声音是姜云生的,没想到他来的竟是这般的快。再次反应过来之时,顿觉自己的身子一轻,竟被他伸手带在了怀里。
因儿时吃的不好,春晓身量比同龄人都小些,像上次那般春晓坐在他的胳膊上,而整个人则被那姜云生抱在怀里,因着害怕,春晓便伸手把他的脖子搂了个严实。
身后的丝丝凉意渗来,春晓也不敢回头,只得把脑袋埋在姜云生的脖间,听他说道:“谢必安、范无救,你们二人好大的狗胆,这女娃阳寿未尽,你们竟也敢在活人面前现身!”
春晓听到姜云生这样说,那颗悬在九重天上的心终于落了地,原来今天不是自己的死期,幸亏幸亏。
身后铁链子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听那黑白无常其中一人恭谨说道:“仙君息怒,小的们知道仙君如今在凡尘任命家仙,甚为紧要。只不过今日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姜云生的语调高声扬起,“你奉何人的命?莫不是阎君的?本君倒不知阎君那厮竟调丨教出你们两个不守阴阳两界规矩的下属!”
本君……春晓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姜云称尊称,状着胆子回头去看,但见一黑一白的二人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她想这姜云生果然是个派头的,没想到活着时间长竟这么多好处,连那勾魂的鬼差也要对其卑躬屈膝。这么想来春晓的两个小胳膊又搂得紧了些,察觉到姜云生瞪了自己一眼,这才稍稍松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