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
“没有、没有。”夏玗慌忙摇头否认。
夏煦自是不信。他平日只知玩乐,哪会注意到这些。况且,这女儿家的事,他就算年少无心,也不会突然的就往这方面扯。方才的一套他说得是有模有样,一听就知晓这不是他能捋的出来的。
且他近日上心的确实有些过了。
夏煦微微挑起眉梢,“是吗?可我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她含笑说道。
夏玗墨玉般的眸子滴溜溜转了好一阵,对上夏煦了然轻扬的笑意,无奈叹口气。“好吧!确实不是。这些都是我年前去祖母院里偷听来的。”
他舔了舔唇角,继续道:“三姐常常在外,见的人应不少,可怎么的到现在也没有人上门提亲呢?要是你再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祖母怕是要愁坏了。”
“不光是祖母,母亲也是。”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他这一句跟着一句的,与院中啰嗦的老妈妈一个德行。说着说着,脸都愁的要缩在一起,口中也是不时的叹着气,瞧这模样,真像是个能掐算天机的老翁。
夏煦真是哭笑不得:“当真是祖母他们着急了?”
“嗯。”夏玗很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我看,不是她们愁坏了,是你要愁坏了。我估摸着,你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罢!”夏煦瞥了一眼,幽幽念叨几句,便不理会他进了院门。
她若真嫁不出去,便要在府内待上许久。有人日日管着,他玩儿的怎能自在?他这么着急盼着她嫁出去,不就是存着往后能无拘无束、肆意玩乐的心思吗?
还怕她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信他才是真的见了鬼!
看着夏煦这么进门,夏玗不禁嘟唇低语一句:“三姐果真精的像只狐狸!”
他之前确实是埋怨过她管的多了。可想要让她快些嫁出去的心思,最大的原因并非是要快速摆脱束缚。
三姐对他好,他也真的希望有人能对三姐好。
可是他更清楚,这位三姐精明的很,功夫又好,还真真不是随便抓来一个人都能拿捏得了她的。
听人说,读书人都是一肚子坏水儿的。
嗯,明先生不错。饱览诗书,又声名在外,可以拿来试试!
只不过,他的心思在自己三姐面前清透的像块冰,得好好想一个绝妙的办法。
拧着眉头稍作思量,他眉梢蕴起窃笑,贼兮兮地随夏煦之后进了门。
在这之后,夏玗除了外出玩乐,最上心的事,便是缩在自己院中想办法。哼哼唧唧的,到底念叨了什么,想了些什么,也就他一人知道了……
春寒料峭,早起晚归间,寒凉依旧。尤其是戌时过后,冷风折枝,清冷彻骨。虽说没有年里的大雪天那般凛冽,倒也没轻和上多少。
为防士兵整日训练下来精神不振、体力不济。现在操练安排自上元之后,更为一日一休。
可就算如此,一整天的训练下来,夏煦身心俱疲。晚间暗暮灰灰,自校场回府再骑坐于鞍鞯,她两腿止不住地麻木绵软,疲累的身体好似随时就要从马背上歪斜下去。
她只想好好回府睡上一觉。
可这种日子里,偏偏不能让她如愿。
乐陵城内分东、西两市,市集平日规范严谨,有守卫循街查防,一到时辰必须撤市而归。可每到年节,便会对此放宽许多。除了正月前五日,便是自上元起三日的时间。
回府路上,途径西南角的福康街,各式各样的缭目花灯堆叠如丘,十里绵延。就连两侧的贞树枯枝也未能幸免。街上更不必说,行人来来往往,接踵慢赏,一时间异常拥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