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亭把干净的纱布缠在她的伤口处细细的绑好。他终于从那儿移开眼正眼去瞧她,却发现易媚出了神,明显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他捏着纱布的头儿使劲儿一扯,没好气道,“好了!”
易媚只觉手腕忽痛,低头细看,那白纱布已经从里往外隐隐看得见渗出血了。
谢宗亭清理了桌面,把脏水倒掉后回到屋子里,面色清冷,“没事的话唐小姐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易媚嘟囔着嘴有些不乐意,“我为什么不该来?”她这才坐了多大会儿,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谢宗亭瞥她一眼,“为什么?唐小姐怕是在说笑了,您马上就要出阁了,应当有……”
“我已经退亲了!”易媚就知道他要说这个,不等他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不仅为这,她更想看看谢宗亭是什么反应。
谢宗亭正拿了面巾擦手,闻言愣了愣,复低下头继续擦手,“所以。唐小姐是来告知我的聘任结束了?这种事随便派个人通知我即可,唐小姐大可不必亲自过来。”
他的言语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客套又带着刻意的疏离,让易媚听着格外别扭,尤其是那一声声的“唐小姐”,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刚刚不还好好的嘛,他给她上药那会儿,怎么不摆出什么身份来?
易媚有些不高兴,他就这么不想教她?自己是有多蠢啊,才让他这般嫌弃!那还偏偏不能如他的愿!
既然谢宗亭愿意客套,那她就陪着他客套。
易媚收了嬉皮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开口,“谢先生多虑了,我不是来说这个的,我是想和先生商量一下,原有的聘任不变,而且,而且还希望先生继续授课。”
当初原主看中了那李家公子,大约是那李成林本就不喜这桩荒唐的亲事,又从旁人处听说了唐家小姐不学无术,空有一副臭皮囊。因此格外反感,还扬言就算是看中风尘女子,也绝对不会喜欢她唐易的!
有好事者将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讲给唐小姐听了,本想看出好戏的,却不想这唐小姐不屈不饶,立马花重金请了一个先生,说要为了李成林来改变自己,不求学富五车,也得是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文人。
所以也就请了她们这儿最为博学的举人谢宗亭来授课,约定的是授业到出阁前一天。正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有这么好的先生,想来教出来的学生也差不到哪儿去。
话说回来,那李成林说话毫不避讳,这般侮辱,也亏那唐易能承受。要搁易媚身上,呵!他李成林算什么玩意儿!要相貌没相貌,要学问也不见得有多博学。
和谢宗亭比起来,简直是……不,他才不配和谢宗亭比!
易媚看着眼前的谢宗亭,格外觉得养眼。只是,婚期将近,她那个好脸面的爹还不松口,虽说能骗骗谢宗亭,但倘若没能把他在婚期前拿下,估计以后也没指望了…
谢宗亭已经擦完了手,他的手指修长,将面巾晾好,回身过来看着易媚,“既然已经退了亲,那应该也不必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吧。”
“谢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授业解惑乃为先生之本分,哪有将好学学子拒之门外的说法。况且,学为己,关他人什么事!”易媚有些不高兴,难不成她看着很像是那种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才去学习的人吗?
她顿了顿,起身走到谢宗亭身旁反问他,“还是说,谢先生不想教我这个学生?”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