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青河道:“好吧。那就要打扰小师父了。”
小和尚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
贺之白跟着道:“咱们既然都是去毒王谷的,又在此遇上了,自当同行,小可也要留下打扰小师父了。”
小和尚又是谦让。
这明王寺也果然是十分败落,厨房米缸已经见底,没剩下几粒米,油盐酱醋各类调料亦缺的缺,少的少,面粉还剩下一点,但和面煮面也不是幽星夜擅长的,她还想着亲自动手做点吃食解馋的想法就此落空,结果也只能吃凉饼吃干粮。
这时候总不能跑山上去打来猎物,在人家寺院里开荤。
如果是某个她看不上眼或者十分熟悉交情深厚的寺院,说不定就这么干了,前者是故意恶心,后者是杀熟,但这明王寺正好不上不下,还是老老实实守规矩吧。
天色渐渐暗下。
小和尚在殿中敲起木鱼念起经,在做晚课,倒是颇具自觉。
天暗下没多久,老和尚总算回来。
拿下蓑衣斗笠,其人面容清癯,须眉花白,年纪虽迈,气色身骨却硬朗,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枯黄僧衣,背着竹篓子,从举手投足间便能看出绝非寻常和尚,而是一个高手,内功必然相当精湛,幽星夜原本对他可能在山上出意外的担心自是成一番无用功。
老和尚对来客自是一番客气,言道滞留山间,招待不周云云。
适下只有两间僧舍,被老和尚让出来,自己则打算和徒弟去殿内打坐参禅,对付一宿,只是让贺之白给拦住:“别别,大师可千万别,小可自幼就喜欢一人独睡,不习惯与人同住,还是让我在殿中坐一晚,房间就留给两位师父与滕兄了。”
费了番口水,后面还一派耍赖的模样才给劝住,最后女眷共住了一间僧舍,和尚共住一间,而贺之白与滕青河则都去了殿内佛前将就。
贺之白跑去大殿了,滕青河也不好意思留下,遂跟着。
姓贺的倒也没对他坚持要一人一屋了。
深夜。
星月二人铺了张两个和尚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富余席子,在地上打坐吐纳。
幽星夜恍惚有感,忽然睁眼,内外两暗,总归是有月光相照的外边稍亮,可见窗外依稀映照着一道影子,伫立不动。
同时隐隐有一股莫名清香传来。
“青衫女子”进入殿中,收了油纸伞,扫了一圈,笑道:“哟呵,已经有人了啊?这荒山野岭的小庙,没想到还挺热闹。”
还在幽星夜几人面上多逗留了几眼,啧啧道:“还是三个大美人,今日一饱眼福了”
当然了,在盯着明月天时,被漠然的冷眼刺了一下,讪讪笑过,尴尬地收回目光。
将那还滴着雨水的油纸伞放在门槛边上,取下别在腰带上的折扇,拱手问道:“小可贺之白,滇西大理城人氏,几位朋友怎么称呼?”
这时节还带把扇子装模作样,也不嫌冷,基本就是那种浪荡公子哥作派了。
幽星夜问道:“报上姓名前,恕我要先请教一下,阁下究竟是贺兄还是贺姑娘?”
贺之白拿扇子敲了敲胸脯道:“贺兄。”
幽星夜道:“若不说明,贺兄这外貌可让人颇为费解。”
贺之白笑道:“纯属个人兴趣,若是让姑娘误会了,还望见谅。”
幽星夜微微一笑,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人,当然这兄妹俩五毒教的身份还是没提及。
贺之白这时表现倒没方才轻佻,而知礼守节,一一拱手致意。
他看来见识比光顾着东躲西藏的滕家兄妹确实要广一些,至少消息要灵通许多,听及介绍完,看着幽星夜喃喃道:“幽星夜,明月天,星,月,又是华山人氏……”惊讶道:“莫非姑娘与令姐就是近日名震西南武林的移天星月?”
幽星夜谦虚道:“小有薄名,不足挂齿!”
縢青水疑惑道:“有什么说道?”
贺之白当下拣了几件事介绍,令兄妹二人大为吃惊,不料躲了一个多月,这西南江湖就多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
不同于低调的滕家兄妹,这贺之白谈兴不浅,而且自来熟,认识后一张嘴就喋喋不休,从这天下雨,到风土人情,到武林轶事,都能聊上两句,还聊到了刚刚正在说的五毒教之事。
幽星夜也乐得打发时间。
这场细雨淅淅沥沥下足了两个时辰才停,雨后初晴,云端微虹,草木清新,时亦至傍晚,余晖乍现,昏霞渐凝。
滕青河道:“毒王谷离此不远,这会儿出发,走快一些,天黑前应该能赶到。”
幽星夜道:“此事先不急!”
贺之白插嘴问道:“怎么几位是要去毒王谷吗?”
他这半下午虽谈了许多,可关于将去哪处,却是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