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里正作保,白纸黑字之后,岳丘才随意问道:“大郎有几个兄弟?”
既然叫做大郎,那么肯定有个二郎喽。
“本来有三个弟弟,都没活过十三,唉!”
岳丘点了点头,揣起契书,扬长而去。
中午的酒宴上,他的心情不是很爽快。
早上的事情,勉强算是帮王魁完成了心愿,可是他还是不爽快。
而他的不爽快,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如今这时局,小人当道啊!”
是的,又要议和了,确实不开心。
“岳兄不比郁闷,圣天子或许只是一时为奸臣蒙蔽,我等齐力鼓呼,必将还一片朗朗乾坤。”
幼稚,你以为小人怎么当道的?
“岳兄不必担忧,和议和议,向来是边议边打的,何愁无用武之地。”
原来是王汾,果然是宰相家的公子,有水平!
“王兄此言乃是正理,那金朝虽遣派和使,其实毫无诚意,我看和议难成。”
这兄弟你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诚心议和,金人为何不先归还二圣?”
擦,更幼稚。连我历史小白都知道,就是因为岳飞要直捣黄龙府,迎接宋徽宗宋钦宗两个昏君回国,才被赵构这昏君害死的。
为了皇位,父亲哥哥都不要了,这狗娘养的!
“即便二圣关联重大,不可轻动,那也该先奉还宣和皇后啊!”
宣和皇后?这又是谁。
岳丘正茫然间,却见桌中之人纷纷点头,似乎很赞同这老兄的意见。
身侧的王汾看出这大老粗武夫的窘状,低声向他解释。
所谓宣和皇后,就是赵构的老娘,宋徽宗的韦贤妃,在靖康之难的时候,被金国所俘虏。
严格来说,岳丘属于无诏入京。
于是岳飞耍了个花枪,把他列为自己的随从人员,理论上可行,因为按照编制,他确实是岳飞军中下属。
而岳飞去礼部报名,等待皇帝接见的时候,顺便也报上了岳丘的名字。
等待召见的时间里,两人都在积极活动,分头拜见各自的故交老友,主战派以及中间派,争取得到更多的支持。
相对来说,岳飞很忙,而岳丘则相对很闲,因为他的官太小,关系网也不大,而且略尴尬的是,同为主战派,他和赤帜张俊,却隐隐是个对头。
一圈拜访下来,只是加深了友谊而已,至于政见么,也没人会跟他这个小小的统制交什么底;而真正志同道合敢骂奸臣赞良将的,还只有当初结识的那帮文人墨客。
可惜文人墨客们,对于政治的影响力,往往是很微弱的。
不过大家一起喝喝酒打打嘴炮,却也是蛮爽的。
所以老友赵汾安排了此接风宴会,地点依然定在楼外楼。
这天早上,岳丘出门去办私事。
他青衫一袭,来到了旧地菊院。
老鸨还是那个老鸨,见到岳丘,显示怔忪,再是恐惧,再是疑惑,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得知来意之后,就变得狐疑起来。
而更加诧异的则是菊蕊。
“王魁?”,她想了又想,偷眼窥觑岳丘半晌,才迟疑地问道:“可是跟随官人一起来的那位恩客?”
可怜的大头,这个人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谓的双宿双飞,只不过是说惯了的台词。
岳丘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但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想给这位姑娘赎身。”
老鸨和菊蕊都是一喜。
毕竟菊蕊并非什么红人,实际上只是个过气的牌头,再过几年可能就会被赶去站街了。对于老鸨来说是废物利用,而对于菊蕊来说,则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一拍即合,没费多少口舌,就议定了价钱。
“姑娘可有什么相好,愿意娶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菊蕊的眼眶顿时红了:“贱妾自治蒲柳之姿,不配侍候官人,但也愿为官人端茶送水,为奴为婢……”
“不用跟我来这一套。”,岳丘厌恶地一挥手:“我再问一遍,有没有愿意娶你的相好?”
“没有的话,我就随便找个人发卖了。”
菊蕊吓了一跳,不敢再装。她低头想了一想,眼眶真的红了,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