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个认识,他完全接受了周琦的理由:他的大靠山--襄城县尉--在县城沦陷的时候没有事敌,那么在光复之后,只要活动到位,还要很大的希望保住官职;但如果这个时候投降叛变,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全靠贤婿周旋。”,赵掌柜真心诚意地感激。
“小婿倒没起什么作用,关键是岳父过去结的香火情,再者,指挥使还想为以后的留个方便。”
“指挥使目光深远,老朽佩服。”,可不是么,这帮宋军被赶回叶县以后,卖盐买粮还不是要找我赵家--所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指挥使做事还是很上道的,以后我还是会照顾他。
“劳烦岳父跟那几家也透个底,免得白白误会。”,周琦自是知道现在的上司,赵四指挥使,对于打赢这场战役的信心十足,并且已经把襄城算做了义勇军的地盘。
而义勇军的地盘上,用统制的话来说,是没有旧官僚的容身之处的。
当然,对于周琦来说,目前的任务还是要维稳,所以他极力宽慰。
“对了,还请岳父这几天约束下人,少做走动,切勿和外人勾连。”,周琦叮嘱道:“毕竟还在打仗。”
“省得,省得。”,赵掌柜颔首不已:“城里的头面人家,老夫亲自去分说明白。”
有你这个免费劳动力实在是太好了,周琦真心实意地送出了大堆表扬的话。
赵掌柜又问了一大箩筐的话之后,才以手拍额:“还没去见春喜吧,却是老夫太啰嗦了。”,然后笑着赶周琦走:“快去,快去,休让老夫那女儿怪我。”
想起妻子来,周琦的心里瞬时变得火热,他也不矫情,拱手告辞。
等他走后,赵掌柜在屋里转了几圈,也来到了后宅。
“这几日,春喜过得可还好?”
“只差把她当亲闺女待了,当然好!”,赵夫人诧异:“怎地又问?”
“现下宋军势大,连那周琦,心气也起来了。”,赵掌柜叹道:“此时此刻,千万不要怠慢了春喜。”
“穿金戴银的,跟正经小姐也没两样。”
“你办事,我放心。”,赵掌柜点头赞许:“这几天我要经常出门,家里就拜托夫人啦。”
周琦和翟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这是义勇军在全城发福利,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捞到一贯钱,真真是意外之财。
这伙人按照名单发完了这条街,就推着车子往下一条街走去;而收到钱财的老百姓们却激动不已,犹自围成一圈,议论纷纷。
一个书生模样的看着手中的铜钱,长声叹道:“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啊!”
旁边便有人冷笑:“秀才公要是嫌这钱烫手,不如把了我?”
这话引来一阵哄然大笑。
那秀才却没笑,斥道:“你懂什么,这是公孥,等以后官兵光复襄城,这钱便是通敌的罪证。”,说着,他拿眼睛瞪向四周:“你说烫不烫手?”
听到这话,邻居们瞠目结舌,有胆小的担心地问道:“这,这,秀才公,这该如何是好?”
周琦见状,大声笑着走了上去,把手上的钱串举到秀才面前:“休要大言唬人,若是如此,你自己怎么却收了钱?”
这话很有道理,旁边人附和道:“是啊,秀才公莫不是在唬俺们?”
秀才气急,愤愤地一甩袖子:“不听忠良言,吃亏在眼前。”,转身便走。
这时有机灵人拦住了他:“秀才公且停。”,然后拱手说道:“虽然是公孥,但俺们哪里敢不收--就算官兵责罚,那也是以后,若是恶了岳家军,当即就要倒霉啊。”,解释完之后,这人略带乞求地问:“现下钱也收了,秀才公可有什么高见?”
“这个……”,秀才张了张嘴,半晌却只能叹了口气。
“他自己都收了钱,还能有什么高见。”,周琦哈哈笑道:“要么你们盼着那左大元帅讲道理,法不责众。”
老百姓纷纷摇头,表示太不靠谱。
“左大元帅讲道理?母猪都会上树!”
“岂不闻襄阳城地面都被刮低了三尺。”
“如今有了由头,还不被他吸骨抽髓。”
周琦见状,提高了声音:“要么就盼着义勇军守住襄城。”,他环顾大家:“现如今我们跟义勇军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们打输了的话,咱们也讨不了好。”
听到这话,现场诡异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