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王魁却没忍住,插嘴维护师傅:“胡指挥你这话就不对了,该硬的时候才硬,该软的时候自当软,师傅他人在叶县,该硬还是该软不比你清楚?”
这话就带了点火药味。
岳丘正要发言调和,就听对讲机那端传来胡万胜的声音:
“该软还是该硬,自然该由虞候决策。”,语调平稳,没有一丝波澜:“但是要么软要么硬,像现在这般不软不硬的,反而打草惊蛇,却是不美。”
“你!”,赵四不等王魁继续,便捂住他的嘴巴,然后抢着问道:“那胡指挥又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对面清晰地回应道:“我觉得应该全城戒严,采取连坐互保的策略,好歹要砍几个脑袋,震慑宵小。”
赵四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对讲机。
“叶县是咱们的大本营,宜宽宜缓。”,岳丘迅速地结束了这场争执,定下了结论:“叶县的事务,李大哥酌情处理吧。”
“中,俺听统制的。”,沉默了许久的李山立即应道。
赵四扯了把愤愤不平的王魁,低声对岳丘说道:“胡指挥说的这一套,倒是合适舞阳城。”
岳丘点了点头,将对讲机凑到嘴边:“若是拿下了舞阳城,如何整治,也由胡兄弟酌情处理。”
战争时期,就先把仁义道德丢到一边吧。
“是,谨遵统制指令!”
胡万胜高声应道,言语中满是欢喜。
不光因为岳丘赋予了他临机决断之权--所谓将在外,这些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和权力--而是因为,以往惯称呼他‘胡指挥’的上司,这次却破例叫了他声‘胡兄弟’。
是因为我孤军在外所以示好拉拢,还是因为我今天跟李山唱了反调?
胡万胜琢磨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虽然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岳丘的支持,还被李山的两个徒弟轮番抢白,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沮丧的感觉。
义勇军兵力单薄,留给李山的也只有三百士兵,一百老兵,另外两百,是从矿场里征集而来的矿工。
所以李山的任务,除了掌握住叶县之外,同时要训练这些矿工,让他们早日成为合格的战士。
好在这些矿工纪律性非常好,过去几个月更被集中洗脑,具有强烈的服从性和荣誉感,再加上大多不是叶县本地人,因此李山可以放心使用,不虞产生什么内忧。
待得岳丘率部离城之后,李山便请知县方顺出面,邀请县城里的头面人物们,参加一个盛大的筵席。
对于城里那些富宦人家的情况,李山自是早已掌握,这次叫来赴宴的,都是家丁众多或是声望显著的人物,换句话说,那些有能力搞事情的家伙们。
开席之初,李山先是高举酒杯,行了个罗圈揖,这才开口说话。
“俺们义勇军这次行事,打扰各位财主的生意,得罪了。”,说完他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之酒。
话说得光棍,酒也喝得光棍,叶县的头面人物们都纷纷站起身来,连道不敢。
“李虞侯此言差矣。”,方顺也喝下了一杯酒,然后作为本地代表发话:“我叶县与贵军休戚与共,本为一体,谈何得罪。”
“正是,配合贵军行动,义不容辞啊,哈哈。”
“应该的应该的。”
其余人也跟着表态,一片军民鱼水情。
“那俺就谢过各位啦。”,李山一抹嘴巴,亮出了嗓门:“想必大家伙儿都知道,统制这次出兵,是要跟李成干仗去的。”
“义勇军无敌之师,此战是必胜的。”,方顺的脸上满是笑容,也提高了音调。
李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前面打仗,后方老窝不能乱了,统制叫俺进县城,就是这个道理。”
“俺知道各位都是忠诚良民,俺是想让各位帮忙,给城里那些打小算盘的人带个话。”
“俺是粗人,一辈子舞刀弄枪,只会杀人放火。”
“谁要是想趁着统制打仗的时候玩花招,俺就兜头一刀,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