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头不敢说话了,赵四却提出了建议:“都头,师父说这路上不太平,若是人人都背行李,万一有变恐怕来不及反应啊!”
言外之意还是要求战兵不要背行李,但是不同的表达方式会带来不同的效果,岳丘欣然采纳了赵四的意见,不过解决方法不是让战兵享受特殊待遇,而是派赵四去做哨探。
哨探的职责是打探前方的情况,包括有没有敌人,宿营的地方,水源道路等等,因为这个岗位非常重要,所以赵四占据了小分队里唯一的马匹;王大头很不服气,想要竞争哨探的职务,却被岳丘用很简单的理由否决掉了:体重。
当兵的自然是越壮实越勇武,王大头也一向为自己魁梧的身材而自豪,可是这年头人没有马金贵,为了体恤马力,王大头提前一千多年尝到了胖子被歧视的感受-更何况他还远远称不上胖-但也只能自个郁闷去了。
晚上他们尽量寻找村落处歇脚,这样一来不用露营,二来可以就地补充食物;翟周全见岳丘每晚带着手下识字写字,不禁啧啧称奇;岳丘邀请他来给大伙儿当老师,他倒没有拒绝,可是开口就是‘子曰’,讲了篇经书的文章,只听得士兵头大如斗,岳丘苦笑连连,决定再也不自讨苦吃。不过看到翟周全促狭的笑容,岳丘就知道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一路越往北走,就越是荒凉。这天从出发走到快要日落,竟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只觉得生机凋敝莫过于此;此时已是秋收时节,可是放眼望去,田间杂草丛生,村落炊烟不起,路上行人无踪,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这一小队人马似的,满是萧瑟气息。
路边偶尔会窜出三五野狗来,眼睛猩红,嘴里叼着不明来历的骨头,王大头举箭射杀了几只,张狗子倒不避讳,兴高采烈地拖到小车上,作为晚上的加餐。翟周全走在岳丘身旁,感叹道:“大好的锦绣中原,竟被金狗糟蹋成如此模样!”
“怎么会这样?”,岳丘憋闷地问道,他以前从未见到过如此荒芜的景象,只在读书的时候看到那些形容乱世的词语:十室九空、荒无人烟等等,也都是过目既忘;而现在从视觉上受到如此直观地冲击,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般,既愤怒,又酸楚,连喘息都急促了几分。
“兵过如篦,这里的百姓即便未被虏走,也都逃难去了。”,翟周全摇头叹道。
岳丘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