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证据什么的,早就湮灭在时光中了。
李敬蓉虽然没说话,可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也赞同李敬薇的话。
唐宓微微一笑,道:“查账不能只靠猜测和下头人的经验,必须有切实的证据,否则很难服众。至于证据嘛,只要用心,总能找到。哪怕是几十年前的旧事,只要发生过的,依然有迹可循。”
三只小的齐齐看着唐宓,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唐宓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比如,粮价的高低必然和收成有关。报空账账目虽然抹平了,但库房那边定然会有出入。以次充好就跟当时的物价有关系……”
唐宓缓缓说着,李敬薇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阿嫂,我们这就回去查!”
唐宓仿佛给三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李敬薇等思路瞬间被打开,甚至还冒出许多自己的小灵感。
灵感来了,她们恨不能立刻去实验。
唐宓摆摆手,“去吧,如果调查的时候需要帮忙,只管来找我。”
“嗯嗯!”
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根本顾不得跟唐宓多说,抓着笔记便匆匆离开了。
唐宓望着她们急切的背影,不禁轻笑出声。
“娘子,平宜县君又来了。”
阿姜来到唐宓身边,低声道:“她将从李家挖去的那几个匠人都送了回来,还把十几台娃娃机也都销毁了,如今正负荆站在门外——”
不等她说完,唐宓就敛住了笑容,“她背着荆条大张旗鼓的来给我谢罪?”
这不是谢罪,而是把她唐宓架到火堆上烤。
事情若是传开来,世人将会怎么看待唐宓?
人家不会问平宜为何这么做,只会说唐氏果然“厉害”,仗势欺人,竟逼得堂堂宗室女给她负荆请罪!
“不,不是,”阿姜赶忙道,“她是进了门才背上荆条的。娘子,我看她那样子,应该是诚心来赔礼的呢。”
唐宓的表情缓和下来,“喔,是这样啊。”
阿姜想了想,又道:“而且,老奴看她态度很是坚决,老奴担心,若今日不成,明日她还会来。”
平宜打定主意要求得唐宓的谅解,自是想尽一切办法。
如果平宜的姿态一低再低,那么被动的就会是唐宓,到时,她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下午,唐宓从书院回来。
李敬薇、李敬芙和李敬蓉三个已经在正堂等着了。
过去几天,这三个小娘子被一堆陈年旧账占去了所有时间。
三人都知道唐宓是真心教她们,而李家是大家族,哪怕是没用的老账册,也很有学习、练手价值。
所以,她们三个十分用心的研究,反复将分到自己手中的账本翻了好几遍,还用心的做了笔记。
昨天晚上,三人终于将所有的账目都整理明白,第二天一早便想来找唐宓交差,不想来的时候,唐宓已经出了门。
三人无法,只得回去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到了唐宓书院放学的时间,她们又颠颠的赶了来。
许是太心急了,竟忘了将唐宓从书院返回家的这段时间给算上。
三人待在堂屋里,吃茶、闲聊,等着唐宓回来。
“咦?阿嫂回来了!”
李敬蓉眼尖,看到外面进来一群人,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唐宓。
三人赶忙放下手里的茶盅、点心等物,站起身,整了整鬓发、衣服,齐齐迎到门口。
“阿嫂,你回来啦!”三个小娘子脆生生的喊道。
唐宓见她们这般急切,不禁莞尔,她理解这种心情,就仿佛自己做了一份完美的作业,急需得到长辈或是先生的认可。
“嗯,你们等久了吧?”
唐宓接过丫鬟捧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手,又抹了抹脸,领着三个小娘子进了正堂,盘膝在主位上坐下。
严妈妈早就准备好了滋补的养生茶,温度不凉不热,唐宓轻啜几口。
也不知道这茶水里放了什么药材,并没有太重的药味儿,反而一种淡淡的清香。
喝到嘴里,凉而不冰,既消暑又滋润。
一杯茶下肚,唐宓只觉得浑身的暑气都退散了许多,整个人也分外清明。
“账册都看完了?”
唐宓放下茶盅,笑着看着三个小娘子。
三人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相互看了看,最后由年长的李敬薇开口:“好叫阿嫂知道,我们都看完了。”
唐宓点了点头,“哦,可看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