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装东西,那就表明银球可以打开啊。
可、可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接缝。
李寿闻言,丢下棉布巾子,伸手接过银球。
方才在地下,光线太暗,他根本就没看清这枚银球的模样。
这会儿就着烛台那明亮的烛光,李寿将银球看得仔细。这枚银球桂圆大小,并不是光面的,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纹路。
乍一看,就像花纹一般。
但李寿总有种感觉,觉得这些纹路应该不是为了装饰或是随意乱刻,而是有特殊寓意。
他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按着,然后顺着纹路来回摩挲。
忽然,他心念一动,两根手指猛地用力,咔嚓一声,银球竟忽然一分为二。
啪嗒一声,一个纸团从银球里掉了出来。
唐宓赶忙拾起来。
“猫儿,快打开!”
李寿将银球放到一边,伸着脖子与唐宓头挨头。
唐宓小心的将纸团打开。
纸页有些泛黄,是上好的姜黄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唐宓一目十行,飞快的将文字看完。
看完后,她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实果如她猜测的那般,可她却没有半分喜悦,心里满是对多灾多难的李家以及凄苦一生的李立贤的同情与惋惜。
唉,自己都如此难过,就更不用说二九兄了。
吧嗒、吧嗒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李寿的脸颊滴下,落到他的衣服上,晕染开一团水渍。
短短一个月里,李寿接连遭受了三次打击。
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磨得足够坚强,但直至看到这些文字,李寿才发现,他的心依然很疼,疼得让他无法呼吸。
“李永年、李立德,真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我李寿发誓,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李寿恨得浑身战栗,恨不能立刻杀到益康堂,将那该死的老贼千刀万剐!
咚、咚咚咚咚!
打更的仆役准时打着更。
五更天了,天际边开始露出些许亮光。
原本安静的大宅开始渐渐有了声响,黑色中开始有了点点烛火。
唐宓掩嘴打了个哈欠,头靠在李寿身上,困意如同波浪般一层层的袭来。
“猫儿,你还是回去睡吧。”
李寿心疼的摸了摸唐宓的鬓发:“你从来没熬过夜,这一宿不睡,你如何能受得?”
唐宓双眼干涩,整个人都倦倦的,但还是扯出一抹笑,“郎君受得,我如何受不得!”
夫妻同体,她说好要与十八郎共福祸,又怎么能撇下郎君一个人,自己独自去睡觉呢。
“郎君,通了!”
李寿还想劝唐宓回去补个觉,黄一忽的闪了过来,低声说道。
唐宓和李寿齐齐来了精神。
“下面怎么样?”真、真的有棺木?
李寿的声音禁不住的有些发颤。
“……”黄一犹豫片刻,方说道:“那棵榕树根须生得很繁茂,且土壤湿润,而那棺木只是寻常杉木,几十年的时间,早已腐朽不堪。”
而那尸体,更是直接化作了枯骨,与腐烂的棺木混在了一起。
不过,不知道是李立德难得宽厚了一回,还是李贵的父亲有点子良心,在挖坑的时候,坑的四周都铺了石板,只有最上面没有用石板封死,而是任由榕树根系将棺材包裹起来。
所以,那些腐烂的棺木和骨头都散落在地板上。虽然混乱在一起,但若是仔细收拾,还是能重新将骸骨拼凑起来。
李寿让唐宓在屋子里等着,他则与黄一一起下了地道。
小跨院距离正院并不算太远,满打满算只有一百余丈的距离。
若非挖到最后,被石板所阻挡,盗墓贼还能挖得更快一些。
李寿匍匐着在地道里爬行,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了地方。
那场景,有些诡异:在约莫一丈见方的青石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烂木头和骨头,上方悬空的是榕树那繁茂的根系,而一团根须中有一些根须透过石板缝隙插入土中。
在根系与地板之间,有不足半丈的空隙,刚好可以任由一个成年人弯腰穿过。
李寿站在散落的骨头前,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攥住,很疼、又觉得窒息。
他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而是一个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每一根骨头捡起来,然后又万分仔细的放到事前准备的白绢缝制的布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