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左右双手同时微微抬起。
屏风前侍立的小婢熟稔的将笔沾上墨颜料,然后将笔分别放到唐宓的两只手上。
唐宓看了眼笔头上的颜色,然后举起双臂,开始同时在两扇屏风上挥毫。
一手写着苍劲浑朴的飞白,一手画着富丽堂皇的牡丹。
两只手同时进行,却似两个人般,互不干涉、互不影响。
“哇好厉害!”
小豆丁们长大嘴,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好个唐山长,只这双手同书,放眼整个大梁,就没人赢得过她!”
“何止是双手同书啊,你看看她的飞白,苍劲有力、浑厚质朴,绝对称得上极品。”
“牡丹画得也极好,色、形、韵俱佳啊!”
家长们更是不乏书画的行家,他们一边连连赞叹,一边忍不住用两只手在大腿上尝试。
结果,无一不是摇头:双手同书,真是太难了。
更何况,唐宓不单单是同时书写,写画的东西也都是上品。
在学生们的惊呼、家长们的赞叹中,唐宓很快完成了作品。
只见一边屏风上是花团锦簇的富贵花,另一边屏风上则是一首诗。
一面是画,一面是诗,两者毫无相似之处。大家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人同时所做!
唐宓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扬声道:“我写的好不好?”
“好!”小豆丁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画的好不好?”
“好!”
“我又写又画,厉害不厉害?”
“厉害!!”
唐宓笑得愈发灿烂,“那你们想不想像我一样厉害?”
“想!!!”小豆丁们扯着嗓子喊着,险些把屋顶掀翻……
从吃食到午休的学舍,东庐书院无一不透着“精致”二字。
那些缴了大笔学费的家长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觉得值回票价。
就更不用说那些免费来上学的李氏族人了。
某间学舍里,王氏摸了摸簇新柔软的薄棉被,又嗅了嗅屋子里的熏香,连连点头:好,真不错呀。
东庐书院可比家学里强了百倍都不止!
“阿婆,这些外在的东西并不算什么,真正好的是书院里的先生啊。”
王氏的孙子李敬年乖巧的躺在榻上,却没有任何睡意,他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满是回味,“不愧是名扬四海的李先生啊,真正博学,听他一堂课,胜读十年书!”
最妙的是,以后每隔几日便能听李先生授课。
想想就觉得幸福。
“嗯,李先生讲的确实好!”
王氏好歹也是世家女,平时泼辣了些,但并不是真的无知村妇。
她自幼接受严格的淑女教程,写得一手好狂草,在姊妹见颇有才名。
所以,李克己讲的好不好,王氏一下子就听听得出来。
上午李克己授课的时候,王氏也挤在人群中,起初是带着评判的心思,想看看这位李先生是否名副其实,结果听着听着,她自己也入了迷。
好、真好啊!
看着满室的精致,回味着学院食堂的美食,王氏忽然笑了:“哈哈,那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现在定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除夕那夜,她将家学的事闹了出来,事后不少人表示,愿意跟阿年一起来东庐书院。
结果呢,老祖宗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这些人就被吓得缩了回去。
唯恐自家孩子去十八娘的书院读书会惹恼老祖宗。
哼,真真没骨气,真真短视,活该一辈子被主家压制!
李敬年想到往昔的同窗,今年居然还要去混乱的家学上课,也不禁暗暗摇头。
还是那句话,食堂、学舍这些外在的东西并不重要,日后还能补回来。
可李克己错过就错过了,他们必将抱憾终身!
“不管那些人了,阿年啊,这东庐书院,我冷眼看了半日,觉得很不错,你可要好生读书啊。”
王氏拉着孙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
李敬年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阿婆,您放心,孙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年纪虽小,可也知道,他是他们这一房唯一的子嗣,亦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