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之际,张公博不知何时逛到了这里,他脸上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嘲笑,对袁壁君作了个揖,假惺惺地说:“袁大学子,今天授课情况如何?”
张公博和袁壁君在政治和私交上都不好,在北伐期间,两人还有在会议桌上互怼的事情,算是不折不扣的冤家对头。
欧丞笑着跑到了张公博面前,又把课堂上的笑话重复了一次。
张公博大笑着说:“张志和的《渔歌子》,看来袁壁君中将是寄情垂钓山水,厌恶官场种种,向往自由啊。”
袁壁君此时也没心情和张公博吵嘴,直接无视了他,大步离开。
张公博看着袁壁君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随即换上了另一种表情,拍了拍欧丞的脑袋:“小少爷,书读完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欧丞跺着脚:“哎呀,明天是周末,不想回家,鹰钩鼻叔叔,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张公博思索了一会,问道:“那你想去哪玩?”
“哪里都行,我今天快气死了,我们学校那个沐夕居然敢不喜欢我,等周一上学,我要给她好看!”
张公博的眼神连连数变,透露出了神秘的玩味,他蹲下身,直视着欧丞的眼睛说:“叔叔还真忘了,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带你去玩一些大人玩的东西。”
欧丞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好啊!大人玩的东西!我要玩!”
“没问题,但你得向我保证,这件事你不会向任何人说,记住,任何人,尤其是你爷爷。”
听到老元帅的话后,张公博迎了上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元帅,您已经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
老元帅短促地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紧接着,他的声音里隐匿起了磅礴的力量,说了一句让张公博打颤的话:“国无一统,我即是千古罪人,死不瞑目。”
张公博被惊出一身冷汗,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元帅也许是感觉气氛有些僵硬,也就爽朗笑了一声,坐回座位将剩下的莲子汤喝完,平淡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公博,最近元帅府上如何?”
张公博不动声色地擦掉了额上的汗珠,眼神有些飘忽,犹犹豫豫地说:“听说恩听说”
“听说什么?”老元帅的神色有些僵,皱起了眉头,有些严厉地说,“是不是欧丞那小子又闯祸了?”
“不不不,和小少爷无关,他今天放学以后去了甜品店,马上就回家了。”张公博犹豫了一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继续汇报道,“只是听中央戍卫军那边报告,元帅府上有一位家臣私自外出,企图侮辱民女,还与前来执勤的士兵发生流血冲突,最后最后被击毙了”
“什么?!”老元帅神色惊愕,倒不是惊于家臣被击毙,而是惊于自己府上的家臣居然侮辱民女,这种事要传出去,那还得了?
但老元帅左思右想又感觉很奇怪,这个家臣哪来的熊心豹子胆,一个人在外面干坏事也就算了,还敢和执勤的中央戍卫军冲突?
而且要知道,中央戍卫军是元帅亲兵,真遇到和元帅府有关的治安问题,多少会卖面子,这是什么程度的“冲突”,才会让中央戍卫军不得已开枪杀人?
老元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严厉地质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欧丞带人出去惹了事,最后让这个家臣顶罪?”
张公博赶紧摆着手:“不不不,中央戍卫军和当事民女的说辞一致,和小少爷无关,纯粹是这个家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如果真是这样,过些天派人去看望下当事人,给个交代。哎,我一直操心国事,从来都没有好好管过府上,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尤其是欧丞。”老元帅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严厉,他摇着头说,“听着,如果这小子真的借着我的名号作恶,你们替我收拾他,实在收拾不了就跟我说,我还不信治不了这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