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修研想要的也不是他的这句话,眼神划过一丝复杂。
道什么歉啊。
“你以为这么说有用吗?”和修研明白月山习一时半会无法从低谷里恢复过来,用行动打消对方的灰心丧气——他抱住了对方,贴耳说道,“抱着我大哭一次,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反正你什么狼狈的模样我没看过。”
月山习在他的举动下回抱住他,眷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研。”
“月山家目前没事,你别多想了。”
和修研垂下眼帘,告诉他最担忧的事情,“不过你们家会不会进库克利亚,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能保证你和你父亲都不会死。”
月山习完全没有被他安慰到,失神地问道:“我家有没有联系过你爷爷?”
和修研答道:“不知道。”
见月山习打起精神,他奇怪道:“难道见了就有用?爷爷一直不允许有其他喰种爬到这种高度,我都很惊奇月山家是怎么瞒下来的,毕竟你家应该不知道和修家的情况,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啊。”
月山习与他目光相交,痛心疾首道:“月山家付钱赎回我可以吗?”
和修研无奈:“很难。”
钱财虽然诱人,但是安全又独一无二的地位更重要。
和修家能够安然无恙到现在,一部分原因是保密程度极高,另一部分原因就是知道他们家是喰种家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臣服,明白泄露秘密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和修研凝视着对方,“月山,爷爷容忍不了月山家。”
钱,和修家不缺,权,和修家能压制月山家,到了这种地步……和修家扣着月山习,为的就是一层层撕开月山家,消灭这个喰种家族。
月山习心中一颤,“你就不相信月山家吗?”
“……我信你。”和修研轻声说道,“但是,我并不了解月山家。”
实话永远最伤人。
月山习是金木研枕边的短剑,却不是和修研必不可少的东西。
明白这一点,月山习努力不让自己狼狈地低下头,眼中崩溃和哀恸的情绪一闪而逝,悔恨自己总是忽略金木与和修的区别,问了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
“爷爷容忍不了,是因为他不了解月山家,也防备其他喰种摘去人类的权力果实。”有一双手平静地托住了月山习,月山习听到和修研继续说下去,“我不一样,我还年轻,可以一直看着月山家,我相信只要我活着就没有家族敢背叛我。”
月山习屏住呼吸,等待他说出答案。
“月山。”
和修研唤着对方显赫的姓氏,这是他与金木研很明显的不同之处。
他的目光染上郑重之色。
“我为你试一次。”
不论成功与否,不论结局如何,他想要为这个人试一试改变爷爷的决定。
金木,你一定会同意他的想法吧。
第五百九十七章
青铜树与g的交锋,和修家对月山家的虎视眈眈,上流社会的富豪们人人自危,害怕惹到那些疯了的喰种,所有人心底都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这一场风波结束之时,或许眼前的格局就要发生变化了。
库克利亚内部,在灰崎深目检查完和修研的通行证后,他便不再插手总议长与自己孙子之间的问题,双手放在背后,友好地对gfg搜查官贝丝·哥汗纳说道:“欢迎来到库克利亚,我是监狱长灰崎深目。”
贝丝用搜查官之间的礼仪客气了一把,随后把长得很一般的监狱长抛之脑后,满是新奇地跟随和修研去参观。这种关押喰种的重要地方,若非她是gfg局长之女,也没有资格一来g就带去库克利亚。
“老师,厉害的喰种都关押在哪里?”
“地底下面。”
和修研有上一次的经验,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控制中心。
在他的操作之下,地面微微震动,埋藏在地底的s层与ss层拔地而起!从高往低看去,一个个牢房单间大门紧闭,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冷酷而坚硬,牢房宛如镶嵌在机关里的“罐头”,而“罐头”里有不少喰种发出骚动。
“哇!”贝丝被这种壮观的场景惊讶到。
这是关押人类绝对没有的手笔,为了看守住喰种,库克利亚采取的措施竟然是把那些厉害的喰种给全部埋入地底!
上天无路,除非能挖上去,入地……有门,喰种废弃装置的门。
可想而知,待在这里与世隔绝的喰种有多绝望。
“先去哪里?”
在开启了机关之后,和修研就定了定心,问贝丝的声音里有了一些温柔。
没有贝丝,他可不确定自己三天内能再来一次。
“老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跟着老师走。”贝丝回答得很巧妙,和修研听了很满意,微笑地说道:“我们就从底层开始参观吧。”
不能急。
他已经快要见到对方了,有他在,月山习不会出事。
压抑了几日情绪,在近在咫尺的时候挑动着和修研的心神,握了握拳才隐藏了下去。他迟迟未能找到一个合适又不刺激爷爷的时机摊牌,而他的拖延态度无疑是把爷爷初期发现月山习是喰种的怒气消散了一些,不至于一说就反对。
夹在爷爷的观望,与金木随时苏醒的危险下,和修研觉得压力很大。更别说他确实喜欢月山习,不希望月山习被自己的家族虐待。
他的手轻轻碰了碰口袋里的东西,心中的犹豫散去,自己在飞机上藏了几块“零食”,等下可以给月山吃了。
不知道月山饿了没有……
ss层的一个牢房里。
月山习的外表已经看不出行刑的模样,手指盖在眼前,轻抚自己的双眼。
睫毛微微颤抖。
分不清是残留痛苦,还是神经敏感导致的反应。
那样的虐待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即便是独眼之枭厌恶他,也最多是割了他的舌头警告,而不是直接对他下杀手。当他失去月山家带给他的保护伞,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是如此脆弱,喰种始终是喰种,在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就注定结局。
“父亲……”
他最痛苦的不是自己的遭遇,而是自己被关引发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