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哥哥”面前,感激的长揖到底:“再造之恩,松林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
此人便是洗净铅华的小月鑫。松林是他新得的路引上的名字。
在仙庭,一入乐户,不但自己终身是乐户,而且子孙世代为乐户。经此一事,小月鑫不但摆脱了刘应武的纠缠,而且意外的得到了他自懂世以来就梦寐以求的良民路引,以及千里之外的一个庄子。此等恩情,等同再造。偏偏对方施恩不图报,连姓名都不肯留,所以,他唯有来世再报了。
“哥哥”伸手扶起他:“走吧,马车就在外面。”
“是。”
“哥哥”打头,率先走到院门口。
“哒哒哒”,一辆不显眼的油布小马车从街口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哥哥”掀开车帘,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小老板,这辆车会把你送到永顺港。到了那里,你只管拿着船票登船就是。我要回去向我家主人复命,恕不能远送。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恩公。”小月鑫再次长揖到底。对方一直不肯透出主人的身份,显然,以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向人家的主人道谢。是以,他很识趣的只字不提。
待小马车载着小月鑫出了街口,拐个弯,再也不见了。“哥哥”吹了一声口哨。
嗖嗖嗖,从暗处现出十名黑衣人。其中,有两人各自背着一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大麻袋。
“撤!”“哥哥”摸出一枚火符,啪的打进身后的院子里。
待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街口,那个独门独院的一进院子里骤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走水了!”
等到前面戏园里的人们看到火光过来救火,整间院子已烧得精光。
同时,沈云收到赵宣的传讯符:“主公,我已混入刘府。”
赵宣亲自出马,无忧矣。沈云展颜轻笑。手一扬,掌心的传讯符被腾起的符火吞没,转眼化成一片小小的灰烬,轻飘飘的落下。
沈云靠着太师椅不怒反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闻言,赵宣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主公心中肯定已有应对之策。
如果是与其刘主簿锣对锣、鼓对鼓的正面对上,沈云一点儿也不担心。从赵宣收集的情报来看,他高度怀疑这厮暗地里在为色目族做事。有一个词,叫做“狗仗人势”。这厮不声不响的蛰伏数月,一朝发难,绝对是有了足够的倚仗。而这个倚仗极有可能就是来自色目族那边。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慎而又慎之。
沉思片刻,沈云吩咐赵宣:“加大对刘主簿的监视力度。要查到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是。”
另一边,自从刘夫人领着一大家子去了庄子里,偌大的刘府里,正经主子只留下刘主簿与长子刘应文两个。父子俩深居简出,明面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蛰伏状态。实际上,赵宣苦不堪言。因为整个刘府如今俨然成了铁桶一只,听风堂根本就混不进去。
太反常!
刘府绝对有问题。
赵宣急得嘴上都起了泡。最后,他不得不又将主意打在了刘应武身上。
这天清晨,刘应武的长随春茗狼狈得拍响了刘府的大门。
没多久,大门打开了。刘应文领着两个手持齐眉哨棍的家丁出来了。
看清来人,刘应文的馒头脸皱成了包子状:“春茗?你怎么回来了?弄成这副德性!你们二爷呢?”
“大,大爷,快救,二爷……”春茗两眼一翻,扑腾栽倒在地。
“快掐他的人中!把他弄醒!”刘应文大急。话还没说完呢。
“是!”两名家丁双双上前蹲下身子。一人抱起春茗的上前身,另一人则使劲的掐着他的人中。
效果不错。
春茗眨了眨眼睛,幽幽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