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不过马超骁勇善战,天赋极佳,又有孙将军的支持,就算时间久一点,十年左右也能平定凉州。江东缺马,这终究是个软肋。韩将军是凉州名士,影响力非马将军可比,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奈何出了这样的事……”蒋干叹了一口气。“韩将军坐镇关中,护卫天子,阎行镇洛阳,韩将军的其他几个儿子年少,一时难当大任,孙将军没有其他选择,只好让马家勒索了。”
“阎行坐镇洛阳?”
“没错,阎行先后立功,孙将军对他非常信任,已经决定让他掌骑兵,随鲁肃坐镇洛阳。”
成公英没有再说什么。孙策让鲁肃、阎行坐镇洛阳,这个举动蕴藏着非常强烈的象征意味。洛阳是大汉故都,孙策悍然派人进驻洛阳,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屈从朝廷旨意,轻则为权臣,重则竖起代汉的大旗,向天下人表明他建立新朝的野心。
争霸天下,骑兵必不可少,而这偏偏是孙策的软肋,所以他明知会被马腾勒索也只能与马腾合作。可想而知,有了这个机会,马家崛起之势无人可挡,马援的故事又要重演一遍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关系重大,成公英也不敢擅作主张,以更衣为借口起身离席,来到后院,向韩遂报告。韩遂听完,沉吟半晌。“元杰,即使孙策击败了袁绍,他的声望也不如袁绍,袁绍尚且受挫,何况他,这时候进驻洛阳,是不是太冒失了?”
“将军,孙策此举看似激进,实则留有余地,更多的是向朝廷表示愤怒,并没有真正与朝廷决裂。作为一个刚刚弱冠的年轻人来说,他已经足够稳重。袁绍受挫,就算他想韬光养晦,朝廷就能不对付他吗?既然不能示弱,索性示强,未尝不是一种策略。”
韩遂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凭几扶手。“元杰,你去和蒋干谈,总不能我死了长子,却让马腾独得丝路之利,再怎么说,也该让我分一杯羹。”
韩遂设宴,为蒋干洗尘。新丧长子,心情不佳,韩遂只喝了两杯就退席了,由成公英作陪。
蒋干以前就见过成公英,知道他是韩遂的心腹,对韩遂的影响力甚至还超过韩银、阎行。他赶来长安见韩遂,与成公英交流也是流程之一。要化解这个麻烦,不仅需要打消韩遂心里的芥蒂,还要在韩遂身边形成一个良性氛围,不能让人有机会在韩遂面前进谗言。成公英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元杰兄,熟悉麹义吗?”蒋干举起酒杯,向成公英示意。
“有所耳闻。他这次也出战了吗?”
“他战死在龙渊。”蒋干呷了一口酒。“临死前,他委托孙将军将他埋在汝南故土。孙将军答应了,却没来得及问他祖居何县,麹家移居凉州多年,汝南知晓麹家的已经不多,如果元杰兄能帮助打听一下,让麹义早日入土为安,那就最好不过了。”
成公英骇然。“敢问其详。”
蒋干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成公英听说孙策亲自率部突阵,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情况,再来理解官渡之战便多了一分感触。孙策实力不如袁绍,不得不全力以赴,即使如此,他也是将韩银安排到最后,当作胜负手,并没有像使用阎行、马超那样委韩银以重任。马超身为孙策的义从骑,几次突阵,官渡之战时更是随孙策突击,重创袁绍,危险不言而喻。阎行独领一部,游弋于疆场之上,随时可能与数倍于己的胡骑相遇,更是险相环生,即使如此,阎行还是屡建战功。
和他们一比,韩银真是不堪大用。
“几次作战,西凉勇士都帮了孙将军大忙,孙将军非常感激,本想与韩马二位将军结百年盟好,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实在遗憾,愧对韩将军。当初他还希望少将军返回西凉,能与马孟起并肩,平定凉州,重开丝路,现在……”蒋干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遗憾。“只能让马孟起独任其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