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叹了一口气。“公台,我总觉得使君太心急了。当务之急,他应该是派人协助程昱稳定东平,而不是与孙坚决战。雨季将至,我们只要守住任城不失就能稳住战线。”
陈宫笑了,笑得很开心。“如果仅从战场形势而言,这当然是最好的应对办法。可是袁使君也罢,辛佐治也罢,方与一战都伤了颜面,急于求胜,岂能安心于守城。”
曹昂再次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不安。他不像陈宫这么有信心。行军作战,首先不是考虑的能不能战,可不可战,而是当不当战,这本身就是在冒险。但袁谭如此,他又何尝不是。为了能占稳任城,拥有自己的地盘,他不得不看着袁谭冒险,甚至希望袁谭蒙受重大损失。只有如此,袁谭才会更加倚重他,才会给他更多的机会。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袁氏父子都不能同心同德,能战胜孙氏父子吗?他们倚仗的只是家世带来的人脉、声望罢了,论个人能力,根本不是孙氏父子的对手。
可惜这世上只有一对孙氏父子,而他们面对袁谭已经勉为其难,一旦袁绍出手,他们更没有一点机会。
天下是世家的天下,寒门是没有出路的。
曹昂沉默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子修,公台。”曹仁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城。”
陈宫满意地点点头。“袁谭想诱击孙策,孙策想突击袁谭,他们都想做捕蝉的螳螂,我们就做手执弹弓的猎手。子孝,府君能不能拥有一席之地,就看你的了。”
接到孙策的提醒,孙坚笑了笑。
他虽然不像孙策那样高度重视曹昂,却也没有小瞧曹昂。除了安排全柔、黄盖在城外列阵,掩护大军的右翼外,他还安排了一部分人到泗水以东,防止曹昂偷渡泗水,袭击他的后背。为了能方便的来往于泗水两岸,他在泗水上架起了两道浮桥。
安置好身后掩护,他的本阵人数更少,只留下一万人。他背河列阵,原本准备用来攻任城的器械中能用得上的部分安置在阵中,剩下的也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为了坚守,他在阵前挖了两道壕沟,引入水,用辎重车组成防线,摆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架势。
鲁肃在左,董袭在右,朱治居中,孙坚坐镇中军,辎重营安排在中军,严加看护。送来了足够半个月大战的粮食和军械,又在高平储备一些粮食后,吴景迅速返回湖陆固守。不管孙坚胜负如何,湖陆不能丢。
在增援的军谋帮助下,秦松、弘咨做了一个模型,将战场周边形势全部包括在内,一目了然。坐在中军高高的将台上,他又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心中充满从未有过的信心。
“就凭此阵,一报昌邑之仇。”坐在模型前,孙坚信心十足的对诸将说道:“诸君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畅所欲言。”
黄盖、韩当等人身为孙坚旧部,也觉得昌邑这一战打得窝囊,争需一场真正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让鲁肃、董袭等后辈看看,别小瞧了他们。看着模型,想着在即将开始的大战中大显身手,他们说不出的兴奋,大声说笑,战意甚浓。
对老将们的心情,董袭很不以为然。他从来没有和这些老将较高下的心思,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对手:鲁肃。黄盖是谁?韩当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鲁肃也没把老将们的想法放在心上,他只想打好这一仗。和董袭差不多,他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对手,但不是董袭,而是太史慈。太史慈以三千人马鼓动泰山贼三万人,短短几天内横扫任城以北数县,打得袁谭帐下大将程昱灰头土脸,这样的战绩让鲁肃很心动。
鲁肃知道自己迟早会坐镇一方,而太史慈已经坐镇一方了,他在青州的成绩也令人瞩目。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内,他将和太史慈共事,暗地里免不了要互相比较。这时候和黄盖、韩当较劲未免太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