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心中暗喜,接着说道:“臣以为主公可取青徐,无须强攻豫州。田楷庸才,陶谦老悖,两州豪杰倾心主公,主公可一举而定,再命显思移镇徐州,饮马长江,挥师西进,则九江、庐江可下,主公以大兵坐镇兖州,居中调度,豫州俊杰响应王师,孙坚必望风而逃,豫州可得全壁,父老皆赖主公厚德。”
袁绍的眉梢轻颤,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比起沮授、田丰强攻豫州的建议,郭图这个建议更符合他的心意。如果能不战而取冀州,不仅冀州损失小,而且能凸显民心所向,这可比得到豫州的土地更有意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好处:名正言顺地将袁谭调离兖州。
“常山、中山两国豪杰最近可有投效的?”袁绍想了想。“张郃推荐的那个赵云来了没有?”
郭图不以为然。“没有,大概还在犹豫吧。”
袁绍哼了一声,有些不快。他想对付公孙瓒,需要精通骑战的将领,这才接受张郃的建议,让张郃通知赵云来邺城,没想到赵云还犹犹豫豫,看来是留恋故主公孙瓒啊。这样的人,不用也罢。
“我再斟酌斟酌。”袁绍转移了话题,没兴趣再讨论赵云的事。“还有什么事吗?”
郭图拱拱手。“最近邺城有些谣言,眼下还在追查消息来源。”
“说说看,都是什么谣言。”
“有人说,东南有王者气,又说什么帝出乎震,正月日食也指向东南。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将注意力引向孙家父子。我本来以为是朝廷在散布流言,借主公之手遏制孙策,现在又不太敢肯定了,也许是公孙瓒担心主公攻击也说不定。”
袁绍眼神一闪,没有接郭图的话头,但他听懂了郭图的意思,有人想推动他和孙家父子交手,朝廷有嫌疑,公孙瓒也有嫌疑,但绝不仅仅是他们,沮授、田丰也有嫌疑。正是他们在建议他置公孙瓒于身后不顾,南下攻击青州、徐州。至于他们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那就说不清了。
邺城。
袁绍坐在案前,一手据案,一手端着青铜酒爵,浅浅地呷了一口酒,又慢慢将酒爵放在案上,手垂至腰间,缓缓摩挲着腰间的佩刀。这口刀样式古朴,刀鞘却镶金嵌玉,中间有一只用金丝镶嵌而成的三足乌,昂首而立,用宝石点成的眼睛熠然有神,富丽堂皇,华美之极。
郭图站在袁绍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袁绍。他今天报告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知道袁绍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他离得稍微远了一些,免得被盛怒之下的袁绍一刀砍个正着。
袁绍在外人面前沉着稳重,在亲近的人面前却时常发怒。身为袁绍的亲信,他很是苦恼。
“公则,你觉得刘正礼是什么样的人?”袁绍抬起头,示意郭图入座。
郭图如释重负,在一旁的席上坐好,借着这个机会组织了一下语言。刘繇接连受挫,但刘繇没有认输,打算转战豫章,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更关键的是刘繇是刘夫人的族人,袁绍不能直接一口否定,他也不能落井下石,免得让袁绍背上用人不当的恶名。
“刘正礼有勇气,但他不熟悉江南的情况,许贡……又败得太快,刘正礼这么做也是不得已。”
“嗯。”袁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回复他吧,让他和元才好好合作,尽快转战庐江。孙策骁勇狡诈,孙坚却是匹夫之勇,他坐镇汝南,诸家不会服气,正礼有机可趁。显思在兖州也能策应他一二。”
“主公英明。”郭图附和了一句,随即又提醒道:“显思正在攻泰山郡,很快还要攻青州,他能腾得出手策应刘正礼吗?”
袁绍淡淡地说道:“我打算亲征青州。”
郭图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袁谭已经控制了兖州,眼下正在攻击泰山郡,准备进入青徐。徐州的陶谦守得很紧,青州的田楷却不是曹昂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大半个平原都丢了。如果袁绍再不出手,袁谭很可能将兖州、青州全部揽在手中,将来再攻下徐州,难免有尾大不掉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