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正和小儿子袁尚玩耍。在他的几个儿子中,袁尚无疑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袁绍觉得他最像自己,也最为喜爱。只是最近因为袁谭的事搞得不怎么舒心,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劝谏,提醒他废长立幼的危害,搞得他也不敢太明显,以免引起群臣猜疑。眼下形势严峻,不能节外生枝,造成内部分裂。
刘夫人对此不太理解,跟他治气,接连半个多月不理他。他也乐得清静一段时间,去其他姬妾房中休息,最近又传来好消息,有两个姬妾先后有了身孕。这让他非常满意,足以证明自己虽然年逾不惑,但精力不衰。只是这样一来,刘夫人更生气了,现在还躲在屋里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袁绍知道是郭图,只有郭图会到后堂来。郭图是他的亲信,又善于做人,能够帮他协调内务。田丰、审配等人没这本事。
“公则,你怎么来了?”袁绍故意提高了声音,同时看了一眼内室。
郭图会意,大声说道:“有件急事要请主公定夺。”
“什么事?”
“扬州刺史陈温病逝,庐江太守陈登、丹阳太守周昕阵亡,江南有崩溃之势,请主公急派干才赴江南上任,以免被孙策所趁。”
袁绍眉头紧皱,脸色立刻阴了下来,不满地看了郭图一眼。郭图却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内室。袁绍用眼角余光一看,见门后露出裙角,立刻明白了郭图的意思。包括九江太守周昂在内,扬州一下子损失了一个刺史,三个太守,多出四个空缺,完全可以给刘夫人一个机会,借以缓解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这当然是好事,可问题是这损失也太大了。庐江、九江、丹阳,再加上会稽,扬州六郡已经丢了四郡,剩下的两郡也岌岌可危,扬州很快就要被孙家父子占据了,他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啊。
“怎么会这样?”袁绍大怒。“周氏兄弟竟如此无能,旬月间连丧二郡,连丹阳这样的要地都丢了?”
孙策宣布了任命,听过陈登就职方略的人没什么意见,没听过的却一片哗然,正如郭嘉说的那样,陈到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资历太浅。突然把他提拔为丹阳太守,难以服众,亲卫营的一些将领就有意见。比起陈到,他们资历老多了。虽然没人敢到孙策面前说,背地里议论的却不少。
孙策早有准备,他召开了一个会议,将亲卫营、义从营曲军侯以上的将领全部参加,祖郎、魏腾也来了,一听起陈到解说他的方略。经过昨天的演练,陈到有了底气,回去又仔细琢磨了半夜,这次说得更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不仅嘴上说,还准备了一份文稿,配了一些地图,图文并茂,条理清楚。
众人听了,虽然多少还有些意见,却也不得不承认陈到是个合适的人选,暗自后悔自己平时只顾着练兵,没有注意政务方面的学习,错失了大好机会。
祖郎听完很激动,举手发言。“将军真要在丹阳兴修水利,屯田养兵吗?”
孙策点点头。“到江南屯田是我的既定计划,只是战事紧张,中原人又恋土,不肯轻离,这才耽误了。”
“要什么江北人啊?我们就可以啊。”祖郎跳了起来,唾沫星溅了旁边的人一脸。“我们就是丹阳人,最熟悉这里的条件,操舟戏水都不成问题,只是没人愿意带我们一起干。就算种了一些地,好处也被官府收走了,养活不了自己。要是能种地,谁愿意做贼啊,山里虽然安全,可是苦得狠。”
众人大笑,祖郎也发现说漏了嘴,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孙策觉得这个方案不错。
祖郎收集溃兵,总共有一万多人,他只想挑两千带着,剩下的打算全部遣返。既然祖郎愿意屯田,他求之不得。丹阳之所以经济不行,并不是地理条件不好,而是开发不足,就目前而言,真正得到开发的只有江边一些平原,深入一点的地方都被越人占据。
在汉人的眼里,越人都是蛮夷,不服教化,要么杀了,要么抓来当兵。越人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待遇,打不过就往南面的山区跑,北部没有人口,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中原大乱,不少人渡江,人口有所增加,吴国倒是想开发,可是丹阳就是战区,兵荒马乱的,哪里有闲情逸志开发啊,一切以军事为先,又被耽误了。
现在情况不同,豫州被孙策控制在手中,战线被维持在淮水以北,基本不会波及丹阳,有屯田的条件。用几年时间搞搞水利,做好防涝的准备,自给自足是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