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连连点头,暗自握了握拳头。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阎行,要不然就算回到长安,他都没脸见人。
孙策等人在牛渚矶上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陈到已经做好了准备,正等着孙策考问。孙策就在江边席地而坐,众人或站或坐,散在一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着看陈到应对。陈到有些紧张,脸被火把照得发亮发烫。面对孙策鼓励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开始了自己的就职演说。
“将军,丹阳地处大江下游,与庐江、九江隔江相对,乃是江东与中原交通的门户。由地形来看,丹阳可分为南北,南部多山,宗堡遍布,山越盘踞,北部则多平原水泽,物产丰富。欲治丹阳,当先北后南,兴修水利,推行屯田。有粮则能养兵,有兵则能守土。如此,丹阳可定大半……”
陈到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越说越流利,越说越顺畅,眼睛也越来越亮。孙策没有表态,但其他人却不断点头。对孙策提拔陈到为丹杨太守,有疑惑的人不少。陈到虽然年轻有为,但是资历比较浅,他至今没有单独领兵的经验。可是听了陈到的施政方略,他们知道孙策为什么会选陈到了。就陈到说的这些条条款款,他们一个也想不出来,更别说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了。
程普抚着胡须,暗自点头。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也想过如果做丹阳太守该应该如何部署,暗地里做了些准备。现在听了陈到的计划,他自愧不如。他想到的,陈到基本都想到了,而陈到想到的,有些他却没有意识到。陈到虽然年轻,平时不显山不显水,思路却比他们这些老将还周密,难怪孙策器重他,越级提拔,委以重任。
陈到一口气说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向孙策拱拱手。“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将军首肯。”
“你说吧。”
“故扬州刺史陈温是我的乡党,我想送他回乡里安葬。”
孙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陈到的用意。别看陈到说得很好,他心里还是不太自信。送陈温回乡安葬,固然是乡党之谊,也是树立名声的一个办法。如果能得到乡人的支持,从汝南请几个人来帮忙,他这个丹阳太守就做得更稳当了。
“行,这是应该的。”
“多谢将军。”
孙策回到石城时,郭嘉已经接管了石城。
甘琰献上丹阳太守印绶,自报家门。听说是陶谦外家,孙策客气了几分,与甘琰寒喧了几句,得知周昕自杀,能走而不肯走,孙策倒是有些意外。比起年轻一辈的陈登,这些老党人还是有点血性的。只可惜,这注定是最后的绝望,坑是他们自己挖的,最后也只能用他们的尸体填上。
空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
魏腾很伤心,请求上牛渚矶去吊祭周昕。孙策同意了,他自己也去牛渚矶查看防务。站在牛渚上,遥望长江上下,想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以及即将发生的诸多战事,他感慨之余,越发觉得人才的重要性。如此天险,周昕没能守住半个月,他应该自杀谢罪。
郭嘉表示同意,程普也非常赞同,但他们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孙策身边全是年轻人,像黄忠、文聘那样的中年、壮年都留在南阳了。南阳是他的根基,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这次来扬州,身边只有亲卫步骑,没有带其他人。
孙策瞅了一眼程普,笑了起来。“程公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惜你已经是庐江太守了。九江、庐江是东南门户,只有你们这样的宿将镇守,我才安心。”
程普哈哈一笑,没说什么,孙策听得出来,他有些惋惜。程普最近有进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的确是个镇守牛渚矶的合适人选,但他刚刚就任庐江太守,而且是由老爹孙坚任命的,没有必要,他不能轻易调整。更何况丹阳太守要管的不仅仅是牛渚矶这一片,还包括整个丹阳,恐怕也不是程普能够胜任的。
谁能胜任?
孙策一转身,看到了陈到,突然灵机一动。他冲着郭嘉使了个眼色。郭嘉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笑了。
“好是好,就是太年轻了,恐怕不能服众。”
孙策笑道:“年轻才有精力折腾,丹阳山贼多,少不得要来回奔波,爬山涉水。”他招了招手,将陈到叫了过来。陈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听说让他做丹阳太守,吓了一跳,连连摇手。
“将军错爱,我感激不尽,但丹阳关系重大,牛渚矶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实在不敢承受。”
孙策哈哈大笑。“周昕自以为无所不能,结果一战而败。你以为自己不能,我却觉得你可以。行了,就这么定了,如果觉得自己还有不足之地,那就抓紧时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