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湛道尊连忙站起,恭敬一礼,道:“师兄,你出关了?”
洵岳道人平静言道:“我若不出关,你们准备如何?算计同门么?”
渺玉道尊忙是分辨道:“师兄,你错怪我等了,我等是尊照老师的令谕行事,况且我等并不是出于私念,也是为了祖师所传宗脉着想,那离空之劫若不得那方造化之地,是遮护不住的。”
洵岳道人看了看他,道:“上谕之中只说造化之地可为托庇,又何曾说少了那一处就避不过,莫非我等背后之地就不是造化之地么?
渺玉道尊言道:“可是师兄,从上谕来看,我等背后那所在,是比不过那一处的。”
洵岳道人言道:“若是如此,那不妨请元中子师弟到此,将上谕道于他知,他若邀我避劫,我等自可欣然前往,他若不提,那我等自寻办法,没得做这等丢却脸面之事。”
渺玉道尊立时不言,现在他们能借着上谕这个借口威挟溟沧,可要是给了看过了,又岂会乖乖顺从他们安排?纵然可以强压,可这就做得太过难看了。
洵岳道人见他们都是不再开口,语气稍缓道:“两位师弟,那片浑域及背后之物乃是老师留给溟沧一脉的机缘,也是元中子师弟的机缘,你我身为师兄,不去遮护,反去觊觎师弟之物,这岂能说得过去?此事不可为,你等再好好思量,”说着,身影一晃,倏尔消失。
渺玉道尊转头看来,道:“师兄?”
罗湛道尊却是沉默不言。
渺玉道尊道:“洵岳师兄只是一个化身到来,他还在关门之中,我等若此时……”
罗湛道尊摇头,语带无奈道:“可师兄既然已经开口了,又岂能驳他脸面?我等师兄弟间若起了争执,反倒让人看了笑话,便先如此吧。”
尽管洵岳这一次只是化身到来,可已是表明了态度,若是他们三人意见不合,下面之人也是无所适从。
就在此时,宫门之上有一个女子身影显现出来,万福一礼,道:“道尊,法坛之上有动静了。”
渺玉道尊一听,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师兄,莫不是…………“
罗湛道人伸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我去看看,师弟你在此等我。”
渺玉道尊道一声好。
罗湛道尊身影一晃,便转挪不见,直到过去许久之后,才是转了回来,只是面上神情已与之前大不一样,他放缓语声道:“师弟,祖师那位末徒有消息了。”
渺玉道尊略觉惊喜,道:“哦?什么消息?”
罗湛道尊面露笑容,道:“我等这位小师弟在不久之前已然成就炼神道果,只是现在还在闭关之中,他方才传意于为兄,只待为兄这方浑域与他所在相接,就可跨空而来,若得他至,那理所当然执掌造化诸天,想必洵岳师兄到时也是无话可说了。”
……………
……………
陈稷梁自金宫之中走了出来,他早是知道,两位道尊一直盯着溟沧一脉背后所涉及的那方造化之地,只是以往还有常寂道尊回护,且又未到迫切时刻,故是一直未曾强逼。
而这一回,看来是这两位不准备再等下去了。
那上谕之事,他也是所知有限,可若真是祖师上谕,你为何不拿了出来宣读?若是名正言顺,那么他们自会遵从。
或许正如乔师侄所言,便有这上谕,那也是给清沉一脉,并不是用来管束他们的。
那这分明就借用祖师之名来侵吞溟沧之利!
要真是这样,很可能连浑域和背后之世都会被侵占得去,那溟沧一脉就再也不得自主,只能沦落到和那些小宗一样,变相屈附人下了。
这是他绝然不可接受的。
他心下一叹,溟沧一脉修士此刻弱于人,从来并非功行不济之故,只是缺少玄石,难以渡过那个门槛。这是没有办法之事,哪怕现在上面这三位道尊,若是没有此物,一样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
只是从祖师过往所留之秘简来看,下界之世中的确是有一枚玄石存在的,他们已是从中差不多推算了其大致所在,可问题是,他们现下并无法出得浑天半步。
浑天与他们来得那方世时而分开,时而挨近,唯有待得两界连通之日,他们这样才有可能回得原来所在。
可溟沧不过数代之传,从他飞升到现在为止,浑域一直在与造化之地挨近,直到现在都还未能到达,现下眼看将要门户开启了,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被两位道尊盯上了。
他纵然心里担忧,可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回去路上,安然与相识之人打招呼,回到了临时宿处,那青年道人上来一礼,道:“师伯。”
陈稷梁问道:“我离开之后,可曾有什么事?”
青年道人言道:“并无人到来过。”
陈稷梁一抚须,道:“以往交情好的那几家也不曾来过?”
青年道人回道:“不曾。”
陈稷梁道:“你替我守住宫门,我有话与你师说道。”
青年道人躬身一礼,“是,师伯。”
陈稷梁将一枚圆环袖中拿出,法力往里一灌。
光芒之中,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道人身影,见了陈稷梁,道:“陈师兄,我那两位师兄可曾为难你?”
陈稷梁叹道:“若只为难我倒也罢了,这次言明要我助其拿得那造化之地。”
那道人看去丝毫不曾慌张,仍是语声平稳,道:“这么说来,他们这是下定决心了。”
陈稷梁沉重点头。